今夜,你便住我這裡,彆亂跑,有什麼事叫拉繩叫燕兒。
說罷,她站起身來,紙鳶將衣架上的一件鑲著白色狐狸毛的紅色大氅披在她婀娜的肩背之上。她淡淡地笑著,風華絕代。紙鳶抱起案上的瑤琴,跟著晴川走出了房門。
你去哪裡?
阿七追到門外,燕兒走了進來。
姑娘請回房吧,今夜靖北侯府宴請,點名要晴姑娘去。
她……今晚不回來嗎?
阿七心下惴惴不安,她要一個人待在這陌生的房間?
不好說,八成就不回了。
燕兒將粉白色錦帳拉開,點了香爐,將被子熏得芬芳四溢。
姑娘,你早些安歇吧!有事叫我。
燕兒走了,空蕩蕩的房間,隻餘她一個人。
燭影輕搖,雪,落在窗格子上,是完整的六瓣雪,頃刻便化成一痕春水。
被褥的香氣,令她窒息,喘不過氣來。夢是支離破碎的,一襲白衣的少年,幽暗的地宮,藍色的冰櫃,半死不活的美人兒,坐在冰橇上快樂滑行的小女孩兒,黑色帽兜下漆黑的眼眸,墜落冰湖的窒息感……
她睜開眼睛,見鬼似地驚叫起來。枕畔一男子醉醉醺醺地躺在她身側,一隻胳膊壓在她脖子上。
燕兒!燕兒!
她跳下床,赤足狂奔,拉動牆上的紅繩,鈴鐺作響。燕兒一臉不悅地氣呼呼地走進來,衣衫不整。
怎麼啦?怎麼啦?還讓不讓人安生了?
他……他是誰?為何在此?
床上那醉成死狗的白衣男子,翻了個身,露出半張瑩白的臉來。
蕭二公子,你怎麼在……這裡?
燕兒站在床下,竟掩嘴笑起來。
那人醉眼朦朧地坐起來,兩頰酡紅,他睜開眼,上下打量著那驚愕無比的阿七。
蕭……蕭……似雨公子,你……你為何……你不是和我家少主在一起嗎?他現在在哪?
阿七上前,一把抓住那昏昏沉沉的蕭似雨。他喝了不少,醉貓一樣。阿七拉他,他軟綿綿地歪在床頭,指著她的臉,定了半天,認出她來。
小……小美人兒……是你啊!
他笑起來,燦若桃花。
你可是來找我喝酒的?
傅流雲呢?他在哪裡?
阿七拉著他,搖著他,叫著,喊著,不管,不顧。淚流滿麵。
他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
他捂著胸口,嗷的一聲,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