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枳興奮地說道。
“是啊,沒想到這南國的夜景竟如此之美。”
阿七半伏在船舷之上,神情恣意地望著遠方江麵。
說話間,畫舫已經緩緩離開了岸邊,向江心駛去。江風拂麵,涼意漸起。江麵波光粼粼,月光映著水光,魚兒在船頭輕躍。
畫舫在江麵上緩緩行駛著,吃著點心吹著江風賞著美景。船行江麵,悠悠蕩蕩。謝枳歪在阿七懷中,睡眼朦朧。
枳兒,枳兒,醒醒。
阿七推了推她,那孩子逛了這大半夜,睡意湧來,竟睡了過去。
謝淮南一人獨坐船頭,默然飲酒。
阿七歎了口氣,她未打擾他,將那孩子一把抱起來,往船艙中走去。
鳳姑娘,艙外風大,這孩子睡著了,能否借……
錦帳中,那鳳舞手持利刃,騎坐在一人身上,那赤著上身的少年正昏睡著,全不知死之將至。
阿七驚愕不已,那鳳舞素手一揚,手中雪亮的匕首猶如一道銀色的閃電,阿七驚恐地尖叫一聲,劃破了這船艙中的寂靜,她下意識地將那孩子護在懷中。
謝淮南不從何而來,異常迅速地將阿七拉入懷中,緊接著一個翻滾,避開了那致命的匕首。匕首深深地插入了船板之中。鳳舞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她未曾料到自己那例無虛發的一刀會被人如此輕易地避開。謝淮南已將阿七護在身後,阿七抱著惺忪醒來的謝枳警惕地注視著鳳舞的一舉一動。
哥哥,阿七姐姐,這是做什麼?
謝枳不解地看著船艙中的幾人。
少年依舊昏睡著,對即將到來的危險一無所知。阿七站在謝淮南身後顫栗不已,心跳如鼓,渾身發軟,將謝枳放了下來。
鳳舞深故作鎮定地跳下床來,掀起錦被將那床上之人蓋了個嚴嚴實實。
你……好端端的為何要殺人?
阿七不解地問道。
怪不得她百般推脫不肯讓他們上船。
多管閒事!
鳳舞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謝樓主,鳳舞好心請你們上船一遊,你們這是做什麼?
阿七看了她一眼,快步上前。鳳舞臉色大變,緊接著身形一閃,朝她胸前一掌拍去。她躲閃不及,被那女人一掌拍倒摔在床榻之上。她伸手拉開錦被,看到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心中一蕩,一口鮮血直吐了出來。
葉……葉寒涼,你怎麼在這裡?
她又驚又喜,驚詫得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多日不見,他清瘦了許多。她推了推那衣衫不整的少年,他依然昏睡如嬰孩。
葉寒涼……
她半個身子軟弱無力地歪在他身上,掙紮著爬了起來。
你說他是誰?他是葉寒涼?他怎麼……和那人如此相像?
鳳舞百般不解,她從懷中掏出一幅小像,畫像中畫著一位極俊朗的少年,眼眸清麗,手拈一枝蓮花,薄唇帶笑,端的恣意風流、豐神如玉。
阿七拭去嘴角血跡,起身奪過那女人手中畫像。那畫中少年笑吟吟望著她。
你要殺他?
阿七緊握著畫像的手顫栗不已。
她強作鎮定地將畫像卷起。
鳳舞冷冷地望著她。
姑娘誤會了,不過是奴家和公子玩的小遊戲,難不成姑娘你也有此雅興?
阿七雙頰羞紅如朝花,她本心思清純,如何受得住這等言語羞辱。
葉寒涼。
阿七推了他數下,他依然昏睡如舊。
這位公子是奴的恩客,姑娘這般作為實在不妥。謝樓主,鳳舞今日倦極,恕不待客。諸位請吧!
葉寒涼,葉寒涼!你醒醒啊!
阿七焦急萬分地叫他喊他,可他睡得跟頭豬似的,也不知那女人給他吃了什麼迷魂湯。
謝樓主,我鳳舞好心讓你們上船,你們卻壞我大事,實非君子所為。
阿七,天色已晚,我們走吧!鳳姑娘,實在抱歉,打擾你了。
謝淮南臉色陰沉,他沒想到這丫頭竟然識得這逛畫舫的浪蕩少年。
謝樓主,這位公子是我的一位故人,我不知鳳舞姑娘為何強行留他在此。要麼你帶他一起離開,要麼我留下來等他醒來。
她蹲下身子,將腳邊那一尺來長的匕首用力拔出,握在手裡。神色狠絕地望著那鳳姑娘。
誰若敢動他分毫,我與她拚命!
她刷刷地耍了個劍花,極炫麗奪目。
阿七!
謝淮南不知說什麼好,眼裡湧起一陣說不上來的怨懟之色,咬牙切齒地道
鳳姑娘,打擾了,煩請送我們上岸。
姐姐,你不跟我們回去了嗎?
謝枳幽幽地望著她。
阿七搖搖頭。
枳兒你先回去。記得把爐子上的藥喝了。
那我也不回去,我要和姐姐一起。我說過,姐姐在哪裡,我也要在哪裡。
謝枳執拗起來果然誰也勸不住。
枳兒,彆鬨了。
謝淮南一把將那孩子挾在腋下,氣咻咻地往艙外走去。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阿七姐姐,救命啊!阿七姐姐,救救我!壞哥哥,壞哥哥!你不能把阿七姐姐一個人扔在這裡!
謝枳又喊又叫!拚命地拍打著將她鉗製在腋下的哥哥。
謝淮南夾抱著那孩子,站在船頭,船已慢慢靠岸,頭頂月光如雪,岸邊花香光影燦然若畫。他的一顆心卻說不來的難受抑鬱!
枳兒說得沒錯,他怎麼能就這樣把人扔在這畫舫之上?
環兒!看好你妹妹,保護好她的安全。
他轉頭望向那謝枳。
好好地待在環兒身邊,我去把阿七帶來。
謝枳歡喜地點點頭。
哥,我等你。
謝淮南悄然走進船艙內,快步上前,步若流雲,迅疾地擒住那鳳舞,出手如驚風,點了她周身四處大穴。
得罪了,鳳舞姑娘。我本不欲插手你的事情,但這位姑娘於謝某來說是極其重要之人,我不能眼看著她以身涉險卻置身事外。這位公子我也得帶走了。
謝淮南看了那握著匕首守在床前如臨大敵般的女孩一眼,臉色陰沉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