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的確說不過去……”
……
一眾羽化竊竊私語,隨後都默默將目光,投向上座的白傾城。
在座諸多勢力中,唯有白家,是真正的龐然大物。
雖不位於道州,但盤踞一方,足以與道州的古老世家,一爭高下。
在座的諸位羽化真人中,也唯有白傾城,世家最大,背景最深厚。
白傾城神情冷漠,仍舊一言不發。
眾人無奈,想問又不敢問。
司徒真人便道“各個世家,都有自己的安排,各家的老祖,也都有各自的統籌,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事,不是我們該過問的。”
眾人皆皺眉,但既然司徒真人發話,他們也不便過多深究。
一眾羽化真人散去後,白傾城也起身想走,卻被司徒真人叫住了。
“白真人……”
司徒真人雖然德高望重,但對白傾城,語氣還是極為客氣。
不光是因為她的世家,還因為她天賦極高,數百歲年紀,便破境羽化,成為了飛天的真人……
更重要的,是她關聯的各種因果。
莊先生,詭道人,以及她那兩個天靈根的孩子……
有些事,其他人不知道。
但司徒真人,精通大道算法,執掌玄機穀多年,一些內情,知曉得自然也比彆人多。
白傾城神情冰冷,略帶高傲,但對司徒真人,也是禮敬有加,頷首道
“司徒前輩。”
司徒真人躊躇片刻,這才開口道
“白真人來之前,白家的老祖,可有什麼吩咐?”
白傾城秀眉微蹙,“司徒前輩,您想問什麼?”
司徒真人也沒想問太仔細,隻是歎道
“年齡大了,就怕死了,所以,隻問個吉凶。”
事關天機,以及大道機緣。
無論如何,他要來這一趟。
但此時此刻,他卻發現,這個機緣,很是蹊蹺,自己怎麼算,怎麼推衍,前路都是一片迷茫。
他活了這麼多年,人老成精,此時便想留個後手,保個老底。
玄機穀家大業大,後輩算學不精,還要靠他這一個老東西撐著,他可不能把命賠在這裡……
白傾城有些詫異,他倒沒想到,司徒真人貴為前輩,竟如此坦誠。
她想了想,便道“老祖他們,本不想讓我來……”
“但我因為一些原因……不得不來……”
“臨行前,老祖便隻吩咐我一句話,讓我……”
白傾城微頓,緩緩說出了四個字“袖手旁觀……”
“袖手旁觀?”
司徒真人一愣,心中吃驚。
怎麼會是……袖手旁觀?
他們不管了,不問了,不求了,不去謀求那……
司徒真人神情變換,心潮起伏。
白傾城言儘於此,拱手道“晚輩告辭。”
一直到白傾城走遠,司徒真人都怔忡站在原地,眉頭緊皺,喃喃自語
“不可能啊……”
“他們怎麼可能,一點都不著急?”
“這盤大棋,到了最後落子定勝負的時候,他們怎麼,突然都當了縮頭烏龜,抽身撤子了?”
“那群老不死的,大限將至,肯定比我還急啊……”
“不,不對勁!”
“除非……他們算出了什麼,又或者,在忌憚著什麼?”
“又或者,這個棋局,和我想得不太一樣……”
司徒真人心頭浮上疑雲,捋著胡須,在大廳中來回踱步,不知逛了多少圈,他忽然停住,心中一顫
“莫非這盤局,有了變數?”
“此時的棋局……不是終局,而隻是開局?”
“以那莊先生的死,作為開局?”
“以歸墟天葬的現世,作為謀天劃地,縱橫經緯的第一子?!”
道廷建立兩萬年來,一些零零碎碎的事跡,隻鱗片爪的傳聞,在他腦海之中浮現,串聯……
司徒真人有些難以置信。
“不可能吧……”
“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
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是駭然,仿佛有無邊的深淵,張開了一條巨口,散發出了讓人驚恐的氣息。
司徒真人的身子,在止不住地顫抖。
這裡麵,到底藏著什麼?
還是說,隻是自己多想了?
司徒真人癱坐在座椅上,沉默良久,這才深深歎道
“罷了,先苟命吧……”
就算有什麼陰謀,也距離自己還遠,不說萬年,也至少千年,說不定到那個時候,自己早就掛了,一了百了……
司徒真人忽然釋然了。
眼下,還是考慮當前的事。
白家老祖囑咐白傾城“袖手旁觀”,必然不會空穴來風。
那說明,他們這些人,一旦牽涉其中,都有生死危機。
會死在哪裡?
不用想,那必然是詭道人,必然是“道心種魔”了……
道人這個封號,可不簡單。
司徒真人皺眉,沉思片刻,便喚來一個弟子,吩咐道
“傳令下去,在營地周圍布上清心陣,凝神陣,無塵陣……”
“四周加強警戒,一旦有‘道人’模樣的,或是奇形怪狀的修士靠近,第一時間告訴我……”
“讓所有羽化境修士,不要隨意外出……”
……
司徒真人一口氣說了很多,吩咐完畢後,這才鬆了口氣,隨即又有些自我懷疑
“我這麼做,是不是小題大做了?”
“詭道人再強,也不可能殺了我們這足足十尊羽化境吧……”
司徒真人剛說完,立馬反應過來,輕輕抽了一下自己的嘴。
不能嘴賤!
他是學因果的,不能說這種必死的話!
司徒真人的安排布置下去,很快便有其他羽化真人聞言,前來見他,開口便道
“司徒前輩,我們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詭道人再強,也不可能……”
司徒真人刀子一般鋒利的眼神,立馬逼視過去,讓他閉嘴。
“防患於未然!”
“不要小瞧詭道人!”
司徒真人語氣凝重。
眾人見司徒真人,神情肅然,料想此事嚴重,也就不再多說了。
……
而幾日後,便有弟子來報。
“老祖,有個‘道人’……來了……”
司徒真人心中一凜,立馬起身,外出看了一眼。
可四周空曠,陣法密布,山川聳立,並無“道人”的身影。
司徒真人皺眉。
“奇怪了,我明明看到,有個‘道人’……”
報信的弟子,有些奇怪地嘀咕道。
“‘道人’去哪了?”
“莫非他藏起來了?”
“還是說……”
弟子怔忡片刻,聲音突然沙啞而木然
“……我才是道人?”
司徒真人聞言悚然,刹那間驚出一身冷汗。
他轉頭一看,就見報信的弟子,瞳孔一片漆黑。
突然好累啊,今天寫不動了,明天再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