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問長生!
墨畫在心裡盤算著。
首先,自己是殺不掉火佛陀的。
除非這裡有個一品大陣,讓自己崩解,然後還得讓火佛陀在大陣裡,等自己將逆靈陣畫完,把他崩死……
否則火佛陀就是站著讓自己打,自己靈力耗儘,也未必殺得掉他。
畢竟修為懸殊太大了……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借刀殺人”了。
借顧叔叔這把“刀”,去殺死火佛陀這個魔修。
隻要能殺火佛陀,顧叔叔應該也不介意自己被當成“刀”……
自己這也是在幫他!
墨畫又打量了下正在鬥法廝殺的兩人。
顧叔叔修為是比火佛陀要高的,但他必須壓製修為,所以打得束手束腳。
而火佛陀不一樣,他可以全力施為,肆無忌憚地施展法術。
火焰熊熊,滿山遍嶺。
火佛陀的修為,是築基巔峰,距離金丹似乎也隻有一步之遙。
而他的靈力,在胸口兩枚火焰心臟的加持下,竟也並不比顧叔叔差多少……
他剛才還服了血丹,恢複了血氣和靈力。
同時他的煞氣,雖無法讓顧叔叔感到恐懼,但也在潛移默化中,影響了顧叔叔的心智。
這樣打下去,勝負還真不好說……
墨畫琢磨了一會,心中稍稍算計了下,然後就繼續隱著身,接近正在交戰的顧長懷兩人。
“先把他煞氣破了……”
墨畫默默琢磨著。
煞氣對自己,好像是沒什麼用的。
自己神識質變,神念身經百戰,鬼屍妖魔都吞了不少,自不會被煞氣影響。
但顧叔叔就不一樣了。
他不是陣師,神識雖強,但沒有磨礪,容易被煞氣侵蝕,心浮氣躁,所以實力還是受了影響。
破了煞氣,火佛陀就會弱一點,顧叔叔就會強一些。
而破煞的關鍵……在於眼睛。
這是墨畫猜的。
煞氣是什麼,他還不太明白。
但根據他對神識神念,以及一些因果氣機的研究。
煞氣既然能令人心生恐懼,那便是介乎“天地之氣”,與“神識之念”之間的一種氣機。
而能將殺孽,轉為煞氣。
便說明這裡麵,包含了一絲因果的規則。
在墨畫的感知中,火佛陀周身火焰法術,都帶有煞氣,這應該就是火佛陀說的“以殺化煞,以術煉煞……”
但他又必須靠修佛,來鎮住煞氣,免得煞氣反噬,神識失常。
那就說明煞氣本身,也與“神念”有關。
神識存於識海。
目乃神念之窗。
那煞氣聚集最多,波動最強烈的部位,便是眼睛。
墨畫又偷偷看了眼火佛陀的眼睛。
火佛陀雙目之中,燃著烈火,火焰之中有濃烈的灰濁之氣,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尋常修士,被他看這一眼,大概率就會心生恐懼,淪為待宰的“羔羊”了……
顧叔叔在交戰之時,也不太敢長時間看火佛陀的眼睛,顯然對這雙火煞之眼,還是頗為忌憚的。
墨畫就耐心地等待機會。
另一邊,顧長懷和火佛陀的戰鬥,仍在僵持著,火雨和風刃四處飛舞。
顧長懷施展淩風化羽術,折扇揮舞間,化出道道風刃,向火佛陀殺去。
所有風刃,近到火佛陀一丈之地,就會被一道“火牆”抵擋。
這道火牆,以火為“磚”,橫豎有道道金線,看著如同一扇巨大的火焰袈裟。
應該就是火佛陀身上的袈裟,自帶的防身之法。
火牆會抵消大部分風刃。
剩餘的風刃,火佛陀再以身法躲避。
隻是火佛陀的身法,不算靈活。
而他的袈裟防禦,也是有空隙的。
又過了十來個回合。
墨畫終於覷到一個破綻。
在火佛陀剛以火牆,抵消數十道風羽,而後又以身法,躲避了幾記風刃,靈力還未周轉過來,腳步也剛停下的瞬間。
墨畫伸手一點。
一道極璀璨的金光,瞬發而至,刺在了火佛陀的眼睛上。
這是一門基礎法術金光術。
是墨畫之前薅罪修羊毛薅來的,因為不算難,所以順手就學了學。
墨畫還記得太虛門傳授道法的易長老,對自己的指導。
萬般法術,融於一身。
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這便是“萬法皆通”的心得。
法術不隻講究威力,也講究功用。
這道金光術,威力就不大,但蘊含菁純的金係靈力,極其刺眼,對修士眼睛的傷害極大。
打在其他部位,就跟撓癢癢一樣。
但打中眼睛,就十分痛苦。
是一門“部位”破壞能力強的,陰險的法術。
那火佛陀根本沒想到,這祭壇之中還會有他人,更沒想到,他還會被偷襲。
即便想到了,在靈力周轉停滯,身法停頓的情況下,他也躲不開。
而墨畫的法術又是極快。
火佛陀的眼眸,瞬間被金光刺中,留下兩行血淚,每眨一下都疼,視線也有些模糊。
他周身陰森的煞氣,也散了不少。
火佛陀既驚且怒。
“何方卑鄙小人?竟敢偷襲?”
他目光不便,就用神識一掃,可四周虛白,隻有顧長懷狂風般的靈力,沒有其他修士的痕跡。
“沒人?”
火佛陀心中一震。
顧長懷同樣目光一凝,心中凜然。
剛剛那道法術是……金光術?
墨畫?
顧長懷神識微掃,果然在旁邊一個角落,找到了模模糊糊,鬼鬼祟祟的一個小身影。
他是金丹神識,但也隻能看到個大概。
顧長懷心中有些不可思議。
這孩子……
金光術他也會?
而且這時機抓得,也太好了……
顧長懷一怔,隨後察覺到火佛陀四周的煞氣消退了,他也明白了墨畫的意圖。
顧長懷目光一沉,毫不猶豫,直接操控法術,繼續向火佛陀殺去。
這種勢均力敵的鬥法中,任何微弱的變量,都有可能改變戰局。
現在有墨畫幫忙,平衡被打破,身經百戰的顧長懷不用多說,也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
而且,隻有他完全壓製住火佛陀,墨畫才更安全。
不然以墨畫那小身板,萬一被火佛陀找到,稍微受法術波及,可能就凶多吉少了……
一念及此,顧長懷身上氣息暴增,風刃如箭雨,紛紛破空而去。
火佛陀驟感壓力倍增。
他神識外放,還想將偷襲自己的“陰險小人”找出來,但顧長懷如今下死手,逼得他不得不倉促還手,不得有一絲一毫分心,根本沒空去找墨畫的麻煩。
墨畫點了點頭。
不愧是顧叔叔,不用說話,就明白該怎麼做了。
火佛陀雙目刺痛。
雖然仗著修為高深,靈力深厚,血肉恢複快,他很快又能視物了,但卻無法以雙目凝聚煞氣了。
一旦凝聚煞氣,雙目就針紮一般。
而且……
還會被偷襲!
隻要目光凝聚煞氣,好死不死地,必有一道金光過來,刺痛他的雙目。
“他媽的!”
火佛陀心中怒意湧動。
沒了煞氣,顧長懷少了一分忌憚,自己便多了一分劣勢。
但還能打……
生死鬥法,瞬息萬變,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斷言勝負。
火佛陀殺心又熾。
他要殺了顧長懷。
就算殺不了顧長懷,也要將那躲在暗處的“陰險小人”給宰了。
此人法術威力不大,應該隻有築基前期。
不知他以何種手段躲在哪裡,但隻要他敢露頭,就會被隕火焚身,必死無疑!
火佛陀冷笑。
之後他繼續和顧長懷廝殺。
可殺著殺著,火佛陀又發覺不對了。
還有其他法術……
不隻是金光術,還有水牢術、流沙術等其他各類五行法術,既快且準,見縫插針一般,對自己“暗施冷箭”。
這些法術威力不強,又因品階低,限製效果也有限。
但再有限,也還是會生效。
每當他要躲開,或是抵禦顧長懷的法術時,就會被這些“惡心”的法術,牽製一下。
火佛陀不勝其煩,心中暗罵。
這究竟是何等卑鄙之人?
正經法術不學,怎麼儘學這些五花八門惡心人的東西……
“好在這些法術,品階還低,威脅不大,不然……”
火佛陀心思剛動,忽而腳下一沉,山石震動。
他低頭一看,瞳孔一縮。
他的腳下不知何時,多出了一灘墨水,滲入地表,自行勾畫出了道道土灰色紋路,結成了一道……
陣法?!
火佛陀難以置信。
哪裡來的陣法?!
地麵剛剛還什麼都沒有,怎麼突然間就多出了一副陣法?
仿佛是鬼在畫陣一樣……
而且看這陣紋……是二品中階陣法?
火佛陀心中一沉。
二品中階陣法,已經可以威脅築基後期修士了。
他剛想施展身法,從陣法中脫身,就見腳下灰芒一閃,靈力快速流動,瞬間陣法激活,山石凸起,結成牢籠,將火佛陀困在原地。
八卦艮山困陣!
這門困陣,可以困住築基後期修士,雖然控製時間會縮短,但也足以限製五六息的時間。
便在此時,顧長懷覷準時機,催發靈力,連續施展了數百道風刃,狂風驟雨一般,向火佛陀轟殺而去。
火佛陀隻能硬著頭皮,展開袈裟,全力凝成一道“火牆”。
風刃與火牆相撞,靈力爆炸,此起彼伏。
但風刃太多,火牆抵擋不了。
片刻之後,火牆便被連綿的風刃轟散,剩餘的風刃,便將火佛陀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