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四章 水匪_陣問長生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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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四章 水匪(1 / 1)

道廷勢力強大,關係錯綜,情報網十分強大,儘管對真正的隱秘,未必能窺測得那麼深,但至少動用“官方”手段,明麵上的線索,查得十分詳儘。這也省了墨畫很多事。這些東西,若是讓他親自去找,一個個查,沒幾個月估計是不會有什麼進展的。“果然,手段要靈活一點,偶爾也要學會走走捷徑。”“道廷的大腿,也不是不能抱……”墨畫點頭,而後開始盯著手裡的煙水河流圖看。圖上標注的,是水閻羅曾經出現過地點,以及可能活動過的煙水流域。墨畫也不知道,夏典司到底是怎麼查出來的。不過夏典司背靠道廷,能查出這些,似乎也不奇怪,至少也算是在墨畫的意料之內。水閻羅是條大魚。接下來,可以布網,抓這條大魚了。煙水河流圖上,圈圈點點劃出的地方很多。這些在圖上看,或許隻是一小片,但放在浩浩蕩蕩的煙水河上,則代表著一大段河域了。“區域還是太大了,要再收縮一些。”墨畫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對煙水河的認知,判斷著水閻羅現身過的渡口的位置,揣摩著水閻羅的心性和習慣,與此同時,也將之前找出的一係列線索都放在一起……如此種種,便成了因。墨畫目光深邃,神識流轉,從這種種的“因”,推測出“果”。煙水河流圖上,一縷縷因果線若隱若現,勾勒成網。沒有天機法訣,沒有前輩指點,墨畫隻能像這樣,依據客觀事實,以及自己的直覺和經驗,來一點點摸索天機之術的用法。片刻後,因果線順著河流綿延,與一些標記重疊在了一起。墨畫將這些地方,全都記了下來,然後轉手發給了夏典司。“夏姐姐……”“叫‘夏典司’。”對麵傳書道。“哦,夏典司,”墨畫道,“根據我的情報,圖上的這些地方很可疑。”道廷司中,還在秉燭忙於事務的夏典司,微微皺眉,“這些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我算出來的……墨畫心裡默默道。當然,這話不能說。墨畫便含糊道:“我也不知道,彆人告訴我的。”夏典司微微搖頭,傳書道:“行吧,我抽個時間,親自去煙水河上看看。”圖上一條線,現實就是一片河。不親自看看,也的確很難弄清內情。“夏典司,最好後天去。”墨畫建議道。“為什麼”夏典司不解。“因為後天我旬休。”墨畫坦然道。夏典司沉默片刻,眉頭微挑,“你也想一起去”“嗯!”墨畫道。“可是……你一個築基中期,還是挺危險的。”夏典司有些顧慮。“沒事,”墨畫道,“我把顧叔叔也帶著,他會保護我的。”夏典司神色古怪。這孩子這話說得,好像顧典司是他保鏢一樣……顧長懷,保鏢……夏典司心裡想了想顧長懷那副冰冷的模樣,莫名覺得他還挺適合做“保鏢”的。“行吧。”夏典司道。“謝謝夏典司。”墨畫大喜。於是兩日後,到了旬休。墨畫一大早便收拾好,雇了輛馬車,去了趟清州城。為了掩人耳目,他沒去顧家,而是在清州城一家茶館裡等著。這是約定好的地方。到了茶館,墨畫抬頭一看,發現顧長懷和夏典司已經早早到了。兩人都是經驗豐富的典司,性情也都是雷厲風行,若無道廷司事務耽擱,行事都十分準時。隻是他們雖然早早到了,也坐在了一個桌子上,卻各自點了一壺茶,獨自喝著,一句話不說。看上去,像是兩個形同陌路的陌生人。墨畫搖頭,歎了口氣。石頭不開竅。鐵樹也不開花。真是讓人操心。墨畫走上前去,和兩人打了招呼,簡單喝了口茶,吃了些糕點,便一同起身離開。確認沒人跟蹤後,三人雇了一輛隱蔽的馬車,離開了清州城,向煙水河下遊駛去。到了下遊附近一處河渡,顧長懷又租了一艘小船。三人便乘著小船,向煙水河深處劃去。煙水河流域寬廣,從上到下,還分出不少支流,水形也錯綜複雜。河底還潛伏著不少凶殘的水妖。墨畫之前隻在煙水河畔待過,像現在這樣,坐著小船,劃到煙水河正中還是第一次。小船的船沿,壓著一汪碧綠的河水,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茫茫粼粼的波浪,水天儘一色,無地也無路。墨畫既覺得新奇,但隨著船隻在水上搖曳,也有些怪異的不適感。三人乘船,沿著墨畫根據因果衍算,在煙水河流圖中勾出的幾條河線,順流向前,同時放開神識,搜查著蛛絲馬跡。日頭漸升,日光漸漸明媚,照得河水明晃晃的,如鏡子一般,有些晃眼。三人搜了一會,果然有所發現。“河間有一些淺攤,上麵有足跡。”“有一些水妖的屍體,泡在水裡,已經臭了,但身上的傷口很邪異,像是被人用威力很大的邪器,貫穿了胸口……”“附近血腥味比較重……”“有一些靈器殘骸,沉在水底。”……“這附近,應該有一夥罪修出沒過,隻是……”顧長懷皺眉。隻是煙水河浩淼,河水洶湧間,掩蓋了大多蹤跡,追查不出這些人的具體下落。而附近的流域,又很複雜,旁支交錯,放眼看去茫茫一片,一時間也不知道朝哪個方向去查。正困惑間,遠處駛來了一艘小船。船上有幾個漁修,戴著鬥笠,忍著日曬,正在撒網。墨畫眼睛一亮,道:“找他們問問”顧長懷和夏典司思索片刻,點了點頭。待漁船靠近,三人乘著船迎了上去。兩隻船碰頭,顧長懷和夏典司稍稍打了個招呼,便開口問道:“附近可有可疑的修士”船上有四個漁修,正在撈著魚,見了顧長懷二人,神色有些緊張,連連搖頭。夏典司也問了幾句,可也沒問出什麼。之後這幾個漁修拱了拱手,也不再說什麼,神情警惕地撐著船走了。墨畫歎氣,“顧叔叔,夏典司,你們這樣問不出來東西的。他們彆說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說的。”兩人都是道廷司典司,自帶威嚴,還是金丹修士。墨畫跟他們混得熟了,可能不覺得什麼。但對這些普通漁修來說,顧長懷二人可都算得上是“深不可測”的大人物,此時在浩淼無人的煙水河上遇見,這些漁修難免心懷畏懼,自然不敢多言。顧長懷神情漠然。反正他就這副模樣,不可能改了。夏典司也微微皺眉。她出身夏家,也很少和這些底層的散修接觸。墨畫歎道:“我來問吧。”過了片刻,又有一艘漁船過來。墨畫站在船頭,打了招呼,待那漁船靠近,他便跳了上去,笑眯眯地喊“諸位大哥好”,而後取出一些靈酒,還有肉乾送給他們,說自己這幾人乘船去探親,卻迷了路,不知走哪裡好,所以想問下水路怎麼走。他目光清澈,長相俊俏,身形又不高大,不顯得咄咄逼人,氣質柔和,看著親切,很容易引人好感。更何況,他還送了靈酒靈肉。這對漁修來說,可都是好東西。一時間,船上幾個漁修待墨畫極為熱情。墨畫便和他們坐在一起,一邊喝酒,一邊吃肉,氣氛融洽地聊了一會天,待告辭時,這群漁修已經親切地喊墨畫“小兄弟”了,還約墨畫去他們家做客。墨畫又送了他們一壺酒,然後和他們揮手告彆。回到自己的船上,墨畫便點頭道:“全問好了!”夏典司和顧長懷有些怔忡。墨畫回憶著適才的談話,指著前麵的河流道:“這裡河流有分叉,肉眼看不出來,但這些叢生的水草裡,還分了四五條水道,很容易隱藏蹤跡。”“附近也的確有可疑的修士。”“據這幾位大哥說,是一夥殺人如麻的水匪,在這片水域裡神出鬼沒,見人則殺。”“但這群水匪,隻晚上出沒,因此附近的漁修都是白日裡趁早捕完魚,太陽一落,就要儘快回去。”“一旦天色晚了,晚上走水路,遭了這群水匪,恐怕命就要交代在這裡了。”夏典司皺眉,“遇到水匪,他們不報道廷司麼”墨畫無奈道:“報了也沒用,這裡不是仙城,很多漁修,連修籍都沒有,道廷司不太想管,即便想管,這裡河情複雜,也很難下手。”夏典司有些錯愕。道州幾乎全是仙城,修士修籍的管控嚴格,基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她轉過頭,默默看了眼顧長懷,冷聲道:“由此可見,乾學州界的道廷司,人浮於事,辦事不利。”顧長懷冷漠道:“彆忘了,你現在也是乾學州界道廷司的典司。”二人各自冷目以對。墨畫點了點頭。不錯。這兩人關係有進步,知道拌嘴了。之後顧長懷和夏典司又互相攻訐了幾句,便各自休戰了。他們好歹是典司,不可能分不清輕重。當務之急,還是找水閻羅。夏典司看了看麵前錯綜的水路,沉思片刻,目光微凝道:“我回去多調些人手,從這裡開始,一條一條水路搜。將這整片水域,都排查一遍。”顧長懷卻道:“先不急,人一多,容易打草驚蛇。”夏典司目光不善,問顧長懷:“那你說怎麼辦”顧長懷沉默片刻,目光微閃,衝著墨畫揚了揚下巴,道:“你問這小子。”夏典司一怔,神色困惑,“墨畫”墨畫原本還想低調些,但現在看這情況,已經不允許他低調了。抓住水閻羅要緊。“剛剛水妖身上,殘留的斷刀還有麼”墨畫問道。顧長懷將一隻絳紅色的斷刀,遞給了墨畫。墨畫將斷刀,放在船頭,而後盤腿坐下,聚精會神。夏典司在一旁默默看著,不知墨畫要做什麼,正覺得奇怪之時,忽然間便覺得墨畫的氣質,驟然一變,從清澈陽光,變得深邃詭異。就像是……從一個親切的少年,變成了一個不可知的妖孽。與此同時,一股玄妙的氣息,從墨畫身上散開。片刻之後,一切詭異散去,墨畫神色如常,指著麵前一條水路道:“中間向右,可以找到斷刀的主人……”夏典司神情微震。“這就……找到路了”她神情不解,略作思索,忽而瞳孔一縮,失聲道:“天機術!”顧長懷聞言一驚,也猛然看向墨畫。墨畫卻疑惑道,“天機術是什麼”夏典司看著墨畫澄澈的眼神,有些錯愕,“你不知道什麼是天機術”墨畫點了點頭。他其實也知道一點。但他知道的這點東西,是自己連蒙帶猜,全憑經驗總結出來了。是野路子,不登大雅之堂。真正的,係統的,學術性的天機術究竟是什麼,他一概不知。所以說不知道天機術是什麼,也不算假話。夏典司皺眉,“那伱適才用的……是什麼”墨畫眨了眨眼,“是我在離州老家的時候,從一個路過的,衣衫破舊,但心地善良,麵容慈祥的老道士身上學來的。”“這是一門占卜問路法,能通過神識感應,進行‘占卜’,問出正確的路徑,方便找到丟失在山裡的人或物。”墨畫說得煞有介事。夏典司本身對天機術,也是一竅不通,隻是聽過一些皮毛,此時略作思量,覺得墨畫說的話,倒也合情合理。所謂的“占卜問路法”,應該是底層修士間流傳的,一些民俗類的,末端的天機法門。偶爾可以窺測一些小因果,但與真正的天機術相比,還是判若雲泥的。至於衣衫破舊,心地善良,麵容慈祥的老道士……好像也沒什麼問題。修界的確很多喜歡雲遊的高人或者稀奇古怪的方士。他們掌握一些離奇的法門,也是正常。夏典司心中暗暗鬆了口氣。她就說,怎麼可能有人,區區築基境界就能學會天機術了……不過夏典司還是告誡墨畫道:“這種法門,以後輕易彆在他人麵前用,也彆胡亂占卜……”“為什麼”墨畫問道。夏典司神情凝重道:“雖說隻是微末的小因果法門,但畢竟沾了‘因果’二字,會過度損耗神念,也容易引起自身氣運波動,最嚴重的是,一旦‘占卜’到了某些強大修士身上的因果,容易觸怒高人,遭到因果反噬,而你才築基……”夏典司看著墨畫,神色擔憂,“……這劇烈的因果反噬,是你一個孩子,承受不起的。”竟然還有因果反噬……墨畫心中微凜,神情嚴肅地點了點頭。隨即他又想到,自己一路以來,似乎也算過不少因果,但好像都沒觸怒到什麼“高人”,引來因果反噬。也不知是自己運氣好,還是師父暗中布置了手段,在默默保護自己。不管怎麼說,以後要留點心了。不過水閻羅這事目前應該還好,至少因果上,不會有太多顧忌。之後三人驅船,沿著墨畫“占卜”問出來的水路,靜悄悄向前行駛著。越往前,河情越是複雜,也更不易辨清方向。此處是下遊,泥沙淤積,偶有灘地,長有半人高的雜草。所以小船走著走著,就要停下。墨畫取出斷刀,再“占卜”一下,然後重新確定下方位。夏典司默默看著墨畫,越看越覺得不解。一切天機因果乃至神念法門,都是要消耗神識的,尤其涉及天機之道和因果算法,對神識的消耗也更多。但這小少年,一路上“占卜”了這麼多次,神識竟然還沒用完。他的神識,到底有多深厚夏典司有些心驚。當然,墨畫的神識再強,也不可能一直用。更何況這種衍算,涉及兩種天機算法,難度其實很高。墨畫又算了幾次後,神識差不多就見底了。但麵前還是一團團水草,四周朦朦朧朧,不見人影,也沒有其他線索。墨畫便耐下性子,開始打坐冥想,回複神識。大概半個時辰後,墨畫睜開眼,神識已經恢複了大半。但他卻不好再算了。以天機詭算,增幅天機衍算,對識海是有損傷的。他已經算太多次了,識海都已隱隱有些刺痛了。神識可以通過冥想恢複,但識海的損傷不行。更何況,水路不比陸路,尤其是這種複雜的水域,通過天機衍算尋路的難度更高。墨畫歎了口氣。水閻羅這隻王八,還真是會找地方藏。顧長懷見墨畫臉色微微發白,輕聲問道:“沒事吧”墨畫點頭,“還好,隻是……”他看向麵前水草、泥沼、淺灘、深淺不一的水道,混雜在一起的水域,無奈道:“今天看來是不行了……”夏典司抬頭看了看天色,也道:“時候不早了,這些水匪如果是晝伏夜出,那我們一旦拖到晚上,很容易被他們發現。”“而且晚上漆黑一片,河流凶險,水妖出沒,怕是會有些危險……”他們兩個金丹倒沒什麼所謂。危險的是墨畫。墨畫畢竟隻是築基中期,血氣也弱,黑夜遇險,恐怕凶多吉少。顧長懷便道:“我們先回去吧,明日再來。”墨畫點頭。但他心裡多少有些不甘心。都已經走到這裡了,現在卻要打道回府。雖說明日還能再來,但有些事宜早不宜遲,誰知一天過後,又會有什麼變故。墨畫心中正盤算時,顧長懷已經掉轉了船頭,小船慢悠悠往回遊去。遊了片刻,墨畫突然一怔,似乎發覺了什麼異常,連忙閉起雙目,將神識外放到極致,感知周圍的一切。不多時,一絲極細微的,斷斷續續的聲音,便傳到了他的耳中。“恩公……”墨畫愣了下,循聲低頭望去。這才發現船沿邊,一條小小的銀色的魚兒,正在拚命搖著尾巴,追著他的小船。“……小銀魚”........007...23.(www.101nove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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