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歡閉了下眼睛,做了會心理建設,再睜開時雙眸澄澈。
她順著醫生白淨的手往上看,是個收拾得體的中年醫生,戴著一副斯文的眼睛。
樓歡咧嘴微笑,“謝謝醫生,我不小心打翻了。”
張醫生盯著她的脖子看了看,又看向手裡的藥,微笑道“怎麼傷在脖子?脖子上有大動脈,要多注意點。”
樓歡摸了摸脖子,下手沒個輕重,又吃痛一聲,“被人抓的,她指甲太長了。那個,可以把藥給我嗎?”
“哦,好。”張醫生把藥盒丟進印著福寧標誌的紙袋裡,“記得按時上藥,女孩子留疤不好看。”
“謝謝。”樓歡眉眼彎彎,笑容乾淨又單純。
麵對這樣一張臉,張醫生最終沒懷疑。
樓歡繃著一根神經,直到出了福寧醫院的範圍才敢鬆懈,內心的震撼不止。
原來蕭聲的腿是可以治好的,隻是錯過了時間。
不是無緣無故的錯過,是故意的!
還是他的父親和繼母買通醫生,故意不治的!
怎麼會是這樣啊?
繼母這麼做還有點原因,親生父親也不希望兒子好?
果真有了繼母就有了後爸?
但虎毒尚且不食子,蕭聲的父親怎麼能這麼惡心!
不行,她要去告訴蕭聲。
得換個醫生,說不定能治好。
樓歡抬手攔下出租車,報了蕭宅的地址。
福寧醫院到蕭宅不算太遠,也還沒到下班高峰期,然而樓歡天生倒黴,陸陸續續地堵車半個小時,堵到了下班高峰期。
她習以為常,倒是很冷靜,結果在看到計時表上的錢往上漲後開始不淡定了。
走了漲,沒走也漲!
然後破百,再漲!
最後下車付了近兩百塊錢。
本就不富裕的自己雪上加霜,兜裡隻剩下七百多了。
距離她拿到兩千塊錢才三天!一個月還有二十七天,她就算把七百塊錢掰碎了花,也活不下去。
樓歡愁眉鎖額地往蔓歸院走。
蕭聲在二樓老遠就瞧見了她,還有脖子一側的白。
樓歡正好趕上晚飯,兩人再次同桌用餐,蕭聲問了一句“不是住校?”
“嗷,回來有點事。”樓歡心不在焉地吃飯,糾結著不知道怎麼告訴蕭聲這件事。
那可是他的親生父親。
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傷心,如果是她,她會傷心死的。
該怎麼委婉地告訴他呢?
樓歡時不時往他的腿上瞄。
“看什麼?”蕭聲捉住了她偷瞄的目光。
“沒。”樓歡心虛地開口,在蕭聲直勾勾地注視下問“你的腿,還能治好嗎?”
莫名的關心讓蕭聲心有警惕,娶樓家人是他父親和繼母的主意,還是繼母親自去樓家談來的婚事。
他一直懷疑樓歡是他們派來監視他的人。
“治不好。”蕭聲說。
樓歡眉頭一皺,“你沒試過怎麼知道治不好呢?”
“治了七年,要好早就好了。”蕭聲優雅地咀嚼著食物,像是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樓歡一點胃口也沒有,她放下碗筷,小心翼翼地說“如果一個醫生花七年的時間都沒有治好你,可能不是你腿的問題,有可能是醫生的問題,你要不要換個醫生?”
她怎麼知道七年來給他治腿的一直是同一個醫生?
他確定自己從來沒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