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管家眼眶紅紅,根本說不出口。
他看向伊依,伊依也是欲言又止,蕭權的心情煩躁起來,懶得問他們,直接推開病房進去。
妹妹安安靜靜地躺在床上,小臉慘白,病床頭滴答著心電圖的聲音。
他皺著眉一步步走近,蹲下來喊了聲“貝貝。”
沒人應。
再喊一聲,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蕭權垂在兩側的手微微發抖,忍不住拿出兄長的威嚴,吼了句“蕭貝貝!”
他的聲音太大,招來了醫生。
醫生一看是蕭家二少爺,頓時禁聲,轉頭看向伊依,“你們還沒說嗎?”
父女兩均搖頭。
聽著蕭權又吼了一聲,伊管家的眼淚又流出來,沙啞著蒼老的聲音“二少爺,貝貝小姐,她,她成植物人了。”
蕭權心頭一駭。
像是寒冰從他的腳底席卷到頭頂,整個人僵硬地站在床前。
一動也不動。
病房裡的氣息驟然下降,伊管家想上前安慰,突然,蕭權轉過身來,眼底一片通紅,渾身透著殺伐的戾氣。
“少爺……”
“前幾天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成植物人了!”他居高臨下地質問著伊依父女二人,嗬斥道“我讓你們照顧好她,你們是怎麼照顧的?”
伊管家愧疚地低下頭。
伊依看著父親守了一夜,到現在也沒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飯,還平白無故遭罵,頓時來了氣。
“你問我們,我們怎麼知道!”伊依頭一次用這種語氣和蕭權說話,父親一直拉她的手,不許她頂嘴。
伊依悶悶地說“你要問就去問蕭貝貝摔倒的時候,在她身邊的人,我過去的時候,她已經暈了。”
“什麼意思?”蕭權眸光一凝,目光陰鷙地掃向她,“誰?”
伊依沉默,扭著頭說“我爸一晚上沒睡,我帶他回去休息了。”
說罷,領著父親就走。
出去以後,伊管家說女兒“你不應該說那些話,貝貝小姐摔下來和夫人沒關係。”
“你怎麼知道沒關係?”伊依幾乎是脫口而出,又立馬閉嘴,垂著眼眸解釋,“我是太生氣了才這麼說的,我不想他們凶你。”
伊管家凝著女兒的側臉,良久後隻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病房裡的蕭權,彎腰為妹妹掩好被子,聲音低沉而沙啞,“哥哥不會讓你一直躺著的,我會想儘辦法治好你,不要害怕。”
“還有害了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蕭權的手背青筋暴起,他轉身回了一趟蕭宅,當即把院子裡的傭人審了一遍,每個人都說不知道。
“好,好得很!”蕭權抿唇冷笑,宛若毒蛇吐出的信子,陰毒的目光緊緊黏在眾人身上,傭人們的身子直發抖。
二少爺不好惹,可蕭爺更不好惹,而且蕭宅是蕭爺做主,她們哪敢多嘴。
蕭權揮手讓所有人退下,大家如釋重負,其中一個傭人為他端來茶,手一點沒抖。
他在蕭宅做主多年,怎麼可能沒有一個眼線。
“說!到底怎麼回事?”
“貝貝小姐是從涼台園二樓摔下來的,那是夫人經常畫畫的地方,我們過去的時候,伊秘書在貝貝小姐的旁邊,要把人扶起來,夫人站在二樓的樓梯口,正是貝貝小姐姐摔下來的地方。”
蕭權一愣,“樓歡?”
“是。”傭人說,“當時在涼台園的人,隻有夫人和伊秘書。”
雖說現場是兩個人,可是在蕭宅做工的人都知道,伊秘書和貝貝小姐關係不錯,倒是和夫人的關係惡劣。
言下之意便是,蕭貝貝是被樓歡推下的樓。
蕭權用力一捏,茶杯打翻,燙紅了手背,他不為所動,隻是一雙眼猩紅。
為什麼是樓歡?
為什麼會是樓歡?
為什麼會是樓月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