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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被引著入了朱由校的臥室之中,朱由檢看見了自己那久彆多日的皇兄。
朱由校已然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他躺在床上,病魔纏身,臉色蒼白如紙,眼底透露出疲憊,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身著的龍袍,此刻也顯得些許淩亂,失去了往日的威嚴。
見進來的是朱由檢,朱由校眼睛恢複一絲生氣,他掙紮著支起了身子,扯起一絲笑容,看著朱由檢。
朱由檢快步走入房中,跪下說道“信王朱由檢,給皇上請安!”
“平身,過來坐!”微弱的聲音從朱由校喉嚨擠出。
“謝皇上。”
朱由檢連忙起身,走到朱由校床頭半蹲下,輕輕將其身子托住,摸著了那冰冷無比,乾柴般的手臂。
此刻朱由檢不知為何,喉結哽咽,說不出口,萬千話語,化為了二字“兄長。”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但他的兄長,待他極好。
為自己安排好了養母,時常召見自己,帶著出席各種典禮,11歲時封為信王,還有數不勝數的各種事情。
真正的長兄如父,可以說,朱由檢這次前來,隻是想著見自己這位兄長一麵。
朱由校拉住朱由檢的手,直直盯住其雙眼,斬釘截鐵地說道“吾弟,當為堯舜!”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朱由檢有些錯愕,緊接著,他麵露凝重,趕忙從蹲姿變為了跪姿。
“臣死罪!”
他知道,自己哥哥有些愚鈍,這說不定就是魏忠賢設下的圈套,要知道,就連那未出現的太子,那魏忠賢都容不下,更何況是他。
太危險了,絕不能夠答應。
於此,兩人陷入了沉默。
一個鐵了心想傳皇位,一個鐵了心不敢答應。
就在僵持之際,從屏風中走出一人。
張皇後對著跪地的朱由檢輕聲道“事情緊急,望信王勿推辭。”
張皇後,她的孩子,便是魏忠賢從中作梗才流掉的,定然不可能與魏忠賢狼狽為奸。
此事,非是圈套!
朱由檢頓時明白,自己兄長並沒有被魏忠賢所騙,此前言論,非虛。
不過,自己的兄長,恐怕是真的時日不多了。
“弟,領命。”朱由檢沉沉說道,接著他懇求似的看向朱由校“兄長,這些日子,可否讓弟多來看您幾眼?”
“自然,”見朱由檢答應了下來,朱由校欣慰地點了點頭,手微微顫抖著,撫平其身上衣物的褶皺“我不在了,你可要把咱們朱家的江山,給守下來啊!”
“還有,弟,答應為兄,勿殺魏忠賢。”朱由校如此說道,眼睛直直的盯著朱由檢。
哎,我的笨蛋哥哥啊!
“弟,明白。”朱由檢點頭答應道,不過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陰鷙。
魏忠賢,必須得死!
……
八月十一日,明熹宗朱由校駕崩,年二十三,同月二十四日,朱由檢登基,年號,
崇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