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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百歲壽宴（六）
在一陣的驚呼聲中，六個圓字輩少林僧趕緊上來扶住了三空，取出少林治療內傷的秘藥玉靈散給三空服下穩住了傷勢。大部分江湖中人都想起了一句俗語亂拳打死老師傅。除了沈飛夫妻和兩個親傳弟子，在場江湖中人包括親身和韓山童交手的三空都不會明白內家拳的奧妙。
“亂箭打”看上去又隻是數十拳影飛舞，沒有章法，以為不過是亂打一氣，隻是先下手為強，以速度力量壓人，甚至有偷襲之嫌，三空猝不及防之下難以應付，全力支持這麼久終於沒有防住。不過韓山童從頭到尾拳速力量絲毫不減，還不斷增強，強悍的體力也讓他們吃驚不小。
不過他們全都明白“剛不可久”的常識，對付三個老僧可以用體力壓人，如果人多一些，或者年輕一些，他們不相信韓山童還能這樣一波流壓倒性取勝。
隻是那畢竟是名垂數十年的少林三大神僧，他們上山打算來生事的人裡武功最高的，這樣以一敵三被擊敗也確實讓他們徹底息了再混水摸魚的心思，這還隻是韓山童一個人出手，沈飛一行這麼多人，又是凶名在外，不像武當那樣講規矩，怎麼是他們能招惹的？
韓山童剛才可是當麵威脅過三空，和沈飛動手當場不死，也有可能沒幾天傷重而死。對三空都能毫無顧忌的這種態度，對他們下殺手更是不會手軟，南塘幫、武當甚至明教有隱隱聯手的跡象，即便問出了屠龍刀的下落，“武林至尊”也多半輪不到他們頭上，又何必再火中取栗？
空智穩了穩心神，說“沈施主，確實名師出高徒，貧僧三人不是對手。不過你這位高徒剛才所使的拳法，不似桃花島一脈傳承，倒是有些許少林武功的神韻”。
空智兼通十二項少林絕技，對少林武功體會最深，空聞和空性隻是隱約有些感覺，空智的感受比他們清晰地多，就當場說了出來。這話一出，在場其他人又是一陣心思各異，有些人心中鄙視少林臉皮太厚，武功輸了就說這種話強行挽回顏麵。
也有一些人想到，桃花島一脈確實不以拳法聞名，武功以虛多實少，招式變化莫測著稱，剛才韓山童所使的拳法他們雖然看不出來路，不過卻是以勢壓人的剛猛風格，確實不像是桃花島武功。
沈飛一笑，說“沈某是桃花島傳人，卻並不是隻會桃花島武功，對各位親傳弟子也是因材施教。比武對敵，他們願意施展什麼武功由得他們，莫非你們還懷疑我門下弟子偷學少林武功嗎？那你們說說他剛才的拳法是哪幾門少林絕技的神韻”？
空智一陣語塞，在他的見識裡，確實不知道韓山童的拳法與具體哪幾門少林絕技有關，可是那種感覺確實無比清晰，他相信絕不會判斷出錯，自己也一陣疑惑，不明緣由。
他哪裡知道，剛才韓山童的“亂箭打”裡每一拳融入了各家拳法精要，其中確實有巴立明的招牌武功之一，有少林看家拳之稱的“大金剛輪拳”招數。可是那是沈飛在上個世界搜集的，明末各派高級內功失傳，就另辟蹊徑，創出了內家拳風格的武功路子，三百年前的人當然不知道來曆，隻能隱約感覺出神髓相似而已。
沈飛繼續說“若是少林派的諸位想見識桃花島武功，自然也不會讓你們失望，蘭茵，給各位大師演示一下”，李蘭茵在眾人注視下緩步走上前，少林諸僧一陣緊張，空智一陣氣悶，心想我什麼時候說要見識桃花島武功了？
李蘭茵沒給他們拒絕的機會，身形如穿花蝴蝶般在人群中穿梭，對十二個少林僧發起攻擊。沒錯，就是包括九個圓字輩僧人在內的所有少林和尚。剛才沈飛說的是“少林派的諸位”、“各位大師”，可沒有限定三空，李蘭茵當然明白意思。
沈飛早已經順手刷了在場少林僧的技能，知道他們的底細，即便三空，修煉的內功也隻是“少林九陽功”，多部小說裡提到《易筋經》極難修習，入門就需要“心無所住”的心境，除了方證也沒有聽說哪一個少林寺的掌門練成過。
新入帳的技能也就是空聞的“善勇猛拳”、空智的“如影隨行腿”、空性的“龍爪手”和治療內傷的“玉靈散”丹方。沒有混元功、沒有霹靂拳、沒有幻陰指，說明那九個圓字輩僧人裡沒有圓真，書中在光明頂空智也確實說過除了圍攻光明頂那次圓真拜師後從來沒有離開過少林寺，那還有什麼可顧忌的呢？
李蘭茵身形飄忽，似乎足不沾地般往來瞬移，指掌腿連揮變幻出擊，在場的葵花衛發覺李蘭茵的身形與他們有些相似，確實她的輕功裡加入了一些《葵花玉女經》的特點，隻有韓山童更看出還時不時摻雜著形意鼉形拳裡裡的“遊鼉化險”身法。
桃花落英掌、蘭花拂穴手和旋風掃葉腿交替使用，快如閃電的“東風絕技”如疾風亂雨攻向那十二個少林僧，虛多實少，變幻莫測，又姿態曼妙優美，還融入了峨峨三十六路追風打穴法的技術，因為桃花島武功的特點，雖然李蘭茵內家拳離抱丹還差一線，出招速度比剛才韓山童的“亂箭打”還快上一線。
少林僧有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有幾人手忙腳亂地抵擋，全身上下還是免不了連連中招。奇怪的是卻沒有受什麼損傷，這讓眼花繚亂的旁觀者有些疑惑，稍一琢磨也明白過來的，不可能是桃花島武功華而不實，是李蘭茵手下留情了。
果然那十二個僧人身上落下大大小小的僧袍碎片，像被狂風吹過的落葉一樣飄蕩飛舞，身上露出一個個圓洞、三角和手掌形的破洞，像被利刃切割出來的一樣，到了這一步，李蘭茵飛身跳回到韓山童身旁。旁觀眾人悚然而驚，都明白圓洞是被手指點出來的，三角形是被腿尖踢中，掌形破洞當然是被手掌擊中的結果。
不少圓洞、三角和掌印都是在胸口、小腹等要害和各大要穴上，眾人都明白，能打落像被利刃整齊切割下來的僧袍碎片，這可比勁力透體，打傷甚至打死他們都要艱難得多，而他們卻連李蘭茵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
剛才這場打鬥簡直就像是李蘭茵在練功打十二個人樁一般，這是赤裸裸的示威，告訴他們要取他們的命輕而易舉。受到這樣的羞辱，作為少林掌門的空聞再也忍不住了，黑著臉盯著沈飛說“沈施主今天連番汙蔑羞辱少林，莫非是要恃強淩弱，打算替武當派接下與少林的這段恩怨嗎”？在場武林人物聽到這話一陣好笑，上山之前少林還是底蘊深厚，自視武林泰山北鬥的領袖，現在居然自命弱勢了，反轉未免也太快了。
沈飛說話卻絲毫不客氣“南塘幫沒有打算插手少林和武當的恩怨。剛才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隻是奇怪少林竟然有不隻一個名號‘神僧’的人，還以為個個都有當年重陽真人那樣的身手，一時好奇，想試試而已。
現在看來‘神僧’之稱，名不副實，隻是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倘若這真的是南塘幫的事情，是我們南塘幫中人被少林派大力金剛指傷成這樣，不交出凶手，你們少林寺的人今天是走不了的。
現在我們已經試出了少林所謂‘神僧’的深淺，接下來就請少林和武當一決勝負吧，隻要你們還打得動，我也想見識見識武當派的‘真武七截陣’大展神威呢”。
這種毫不遮掩的打臉威脅少林，站隊支持武當的話讓空聞氣得嘴唇不斷抖動，想說什麼一時又找不到措詞。剛才韓山童和李蘭茵連接出手讓少林出了大醜，都明白沈飛一行如果真的翻臉動手，少林寺的人走不脫這絕不是虛言恫嚇，背後一陣發涼。
少林眾僧也是有苦說不出，剛才圓子輩九僧雖然沒有受什麼傷，三空之前可以被韓山童的暗勁打吐血過，雖然服下了傷藥，可是畢竟還要休養幾天才能徹底複原。
剛才為了應付李蘭茵攻擊時，他們事先可不知道對方隻想立威羞辱他們，運功抵擋時牽動內息，傷上加傷。這個時候和武當六俠動手，而且聽說武當派還有一個合擊陣法，自然是有敗無勝，還會再加重傷勢。
最關鍵的是，那兩架已經徹底打掉三空的信心，而且聽沈飛的語氣，什麼“隻要你們還打得動”，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以沈飛的武功，更是能輕易判斷出勝負結果。三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戰敗了丟人，不敢打更丟人，陷入了兩難。
這時宋遠橋開口了“三位大師今日有傷在身，武當與少林一戰即便勝了也是勝之不武，還是改日再戰吧。等三位大師傷勢複原了，武當隨時恭候。當年究竟是誰傷了我三弟，武當也必會追查到底，無論牽扯到什麼勢力，都不會善罷甘休”。
三空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宋遠橋的話暫時解了少林派的尷尬局麵，不過話裡的意思很明顯，還是懷疑當年龍門鏢局確實做了監守自盜內外勾結的事，殘害俞岱岩的幕後黑手就是少林寺。
空聞臉上抽了抽，說“貧僧再說一次，少林寺絕沒有乾過殘害俞三俠的事。凶手究竟是什麼人少林寺也會全力追查，倘若日後查出真正的凶手，希望武當派能給橫遭汙名的少林寺與龍門鏢局慘死的滿門一個交代”，說完帶著一群破僧袍的和尚直接轉身下山去了，其他各派人物見領頭的走了，也自覺無趣，一一告辭下山了。
沈飛也明白了，自己可以不把少林寺放在眼裡，武當派還沒有這樣的底氣，哪怕下場比武是必勝，也還不想徹底和少林撕破臉，就出麵打了圓場。不過沈飛可不能讓所有人都離開，開口說“峨嵋紀女俠，請你留一下，有些事情我想和你進大殿裡說說”。
已經準備走了的峨嵋派眾人身形一頓，紀曉芙轉過了身來，疑惑地看著沈飛，問“沈幫主找我有什麼事，不能在這裡說嗎”？
沈飛說“五年前我去昆侖山坐望峰見過明教光明左使楊逍，知道一些事情。你真要我當眾說出來嗎”？紀曉芙臉色一下子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