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難右手抓空,看了看落在自己左手上的經書,又看了看臉上帶著戲謔笑容的沈飛,知道是有意戲弄他,讓他當眾出了個醜。又直承已經記下了《易筋經》,擺明了挑釁少林寺,不禁暗自惱怒,說:“《易筋經》是本寺鎮寺絕學,沈施主未經本寺允可而偷窺,此事該如何了結”?
沈飛“無奈”一笑,攤了攤手說:“本座記性好,看過一遍就記住了,自己也忘不了,這個想不出辦法來”,這種語氣又是擺明了滿不在乎,似乎故意激怒玄難。
旁邊的玄痛說話了:“阿彌陀佛,《易筋經》是達摩祖師攜來中原的梵文典籍,尋常人看不懂,又極難修煉。本寺建寺以來唯有達摩祖師與百年前一位前輩高僧練成。故而本寺對此經隻是作為一件祖師故物恭敬保存,對其中所載武功倒並不看重。
沈施主若不是說自己通曉梵文,看過此經,隻是把經書交還,本寺會對施主感激不儘。施主與喬峰的結交之事也會揭過。施主卻非說自己已經看過且記下了經中內容再當麵交還,是有意讓本寺為難,不想善了此事嗎”?
沈飛知道他說的“百年前一位前輩高僧”就是“自幼出家,心智魯鈍,瘋瘋顛顛”無意中練成《易筋經》的瘋僧,當然不可能真是像傻姑那樣的弱智,關鍵就是“無意中”的心態,必須“心無所住”,不以練成為目的才能成功。
這有點像石破天練《羅漢伏魔功》和《俠客行》,周伯通練《九陰真經》的過程,石破天和周伯通也被人視作有些瘋傻,才有不通世務、保持童趣的心境。方證所練的《易筋經》應該是後來少林寺修改的簡化版,降低了苛刻的心境要求和威力。
玄痛的話倒是猜中了沈飛的心思,如果現在沈飛轉身就走,在場的沒一個人追得上,可是會留下很多隱患,這批人可能會擴大串聯,把自己和喬峰都加入他們“通緝”的名單,以後連續打發一些小嘍囉都是件麻煩事。
沈飛直接點頭承認說:“不錯。本座要把喬峰拉上逍遙派的船,本來就不打算善了。江湖上有太多坐井觀天的家夥,今天要是不給你們一教訓,你們就不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像喬峰這種絕頂高手的事情,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摻和的”。
這話一出,全場一片喝罵聲,有的指責沈飛狂妄,有過亮出了兵刃,一個聲音說:“我們昨天遇上喬峰說要來,今天被他半路攔下,喬峰肯定還沒有走遠,我們一起擒下這廝,嚴刑拷問,一定能問出喬峰的下落”,說話的正是蕭峰遇上的三人之一,快刀祁六,四周響起了不少附和聲。
有十四五個人打頭先衝了上來,沈飛一記劈空掌刀出擊,用的是鳩摩智的“火焰刀”手法,卻更高明了許多,一刀分出十幾股勁道襲中所有衝近的人。
幾聲疊加在一起的短促慘叫聲,那十四五個人同時被擊中,身體向好幾個方向飛出,去勢淩厲,速度奇快,周邊的人趕緊躲避。這些人有一大半摔在地上起不來,還帶起幾聲“喀喇喇”響聲,把青磚震得裂開,剩下的幾個又撞飛了四個躲避不及的人。
劈空掌在這個世界很尋常,不過一掌同時發出十幾道勁力分襲十多人,這種武功在場超過一半的人都聞所未聞,再看到地上的情形都倒吸涼氣,知道沈飛或者是想顯露功夫,或者是手下留情,勁力沒有全用到這些人身上。否則就憑能震碎地上青磚的巨力,這十幾個人已經當場斃命。
眾人都知道沈飛有意立威,場麵為之一滯,有一半的人想到沈飛剛才的話,都在想喬峰有了這種強援,是不是這事真不是自己的武功能參與的,否則即使能以多勝少,最終除掉喬峰,他們這些武功低微的人多半也早沒命了。
遊驥大叫:“大夥兒靠著牆壁,莫要亂鬥”,他看見剛才沈飛一記劈空勁力擊倒十多人,還能震碎地上青磚,又撞翻數人。如果再一擁而上,沈飛依法施為,不再手下留情,就是人撞人頃刻間就能撞倒一大片,每個人貿然上前就等於給沈飛送上一件人形暗器,大廳中心登時讓了一片空位出來。
剛才被擊倒的十多人在場的有不少人認識,有這些榜樣,一時自忖武功未必高過他們很多的人全都不敢上前,玄難和玄痛心想沈飛先挑釁的是少林,喬峰的事大半都有少林有關,隻有他們先上了。玄難走上前來大袖飄動,包裹著拳力向沈飛打來。
這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中的“袖裡乾坤”,用衣袖遮掩拳頭使對手看不清招數,難以應付。沈飛看到這攻擊蕭峰同樣的招數,又是一記劈空掌擊出,勁力把他的衣袖震得碎裂成幾十片四散飛出,這些碎片上的勁道可比書中被蕭峰打散的強多了,每一片布像一件鋒銳的飛刀喑器,頓時一連串慘叫聲又有十幾人被掃中受傷。
玄難光了一雙膀子,露出瘦骨棱棱的兩條長臂,模樣很是難看。剛才已經見識了沈飛的武功,有了心理準備,倒沒有像書中被蕭峰一擊破掉成名絕技那樣狂怒,不過也使出了全力,掌腳齊發,以連環快掌和“如影隨形腿”向沈飛猛攻。
沈飛知道這是書中玄難見到丁春秋毒功厲害以後想的辦法,連續快攻不給丁春秋喘息使毒的機會,書中逼得丁春秋連退十八步,大概是想一波製住丁春秋取得解藥,沾上了丁春秋衣服上的毒才失敗。心想剛才顯露了功力,這回就用招式製住這老僧。
頓時掌對掌、腿對腿,使出桃花島“東風絕技”,桃花落英掌和旋風掃葉腿交替使用,轉瞬間兩人拳腿碰撞四十多次,沈飛每次都是後發先至,截住了玄難隻使出一半的招式,讓他輕微受傷。大部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沒看清兩人招式時,玄難就向後倒飛而出,摔倒在地,幾十下小傷積累下來,已經喪失戰鬥力了。
玄痛本來正想著是否該上來夾攻,可是還沒下決斷,玄難已經不敵倒地起不來了,一著急不在猶豫,取出了單刀,使開降魔刀法攻向沈飛,少林僧人練習多門武功,要由淺入深練到絕技,至少也要熬三四十年工齡到玄字輩才成。
本屆少林寺中掌握絕技多達十三項的玄澄已經殘廢,以下就是“伏虎羅漢”方丈玄慈了,兼通大金剛拳、大金剛掌、般若掌、降魔禪杖、袈裟伏魔功五門少林絕技,雖然比起後來空智十一門、方證十二門差遠了,卻是現在明麵上的少林第一高手。
玄痛也會金剛指、握石掌兩門徒手絕技,不過武功不如玄難,看到玄難與沈飛快攻不敵,知道自己空手上去也是自取其辱,於是使上了兵器。眾人一見玄難敗退,玄痛使上了兵器,自忖武功還過得去或者性格衝動的也都亮出兵器,譚公譚婆趙錢孫亮出了長劍、單家父子提刀,遊驥遊驅抄起圓盾刀槍一起上來從不同方向夾攻。
隻聽乒乓聲音不絕,幾人的兵器擊到半路都轉移了方向,攻向了彆人。有些擊在彆人身上,打得人筋斷骨折,鮮血淋漓。更有些兵器與彆人手中兵器撞擊,巨力震得雙方都拿捏不住,好幾件兵器當啷當啷掉在了地上,其中就有遊驥遊驅的兩麵圓盾和短槍短刀,這一波衝上來的十幾個高手又轉眼喪失了戰鬥力。
遊氏兄弟臉如土色,神氣灰敗。遊驥叫道:“兄弟,師父說過:‘盾在人在,盾亡人亡。’”遊駒道:“哥哥,今日遭此奇恥大辱,咱哥兒倆沒臉活在世上了!”兩人一點頭,各自拾起自己兵刃,一刀一槍,要往自己體內刺。
沈飛一皺眉,又是淩空抓出,把兩人攝到了手中,迅速吸乾了內力摔在了地上,說:“你們是什麼古怪門派,你們師父又是哪個蠢貨,居然有這種愚蠢規矩?今天我偏要奪了這兩麵圓盾”,說完又是淩空一攝,兩麵盾牌跳起抓到了手中,當眾收進了空間。
這兩圓盾邊緣格鋒利,可以輕易把人切成兩截,能攻能守,不僅是江湖拚殺利器,軍中按形製仿造更可以推廣,以後進入古代世界練兵用得著。收進空間也不怕彆人看見,沒人想得到其中奧妙,多半還會以為沈飛隻是藏在身上某處。
這一下當天在杏子林中見過沈飛戲耍“李延宗”、嶽老三和葉二娘的幾個人都想起來,一個聲音響起:“這賊子精通借力打力之法,人數一多正好給他施展此術的機會,各位小心”,沈飛聽出正是自稱“趙錢孫”的那家夥。又是眉頭一皺,再次虛空成爪,一股氣流把他吸了過來抓在手中。
譚婆一聲驚呼“師兄”,沈飛不去理她,說:“你自稱三十年來嚇成行屍走肉,記得杏子林中你說過‘漢人未必高人一等,契丹人也未必便豬狗不如’,怎麼今天又有膽子來摻和?不過你既然參加過當年那一戰,你的死活還要喬峰來決定,今天先給你吃點苦頭”,話沒說完,趙錢孫的內力就已經被吸光,一放手就軟倒在地。
這下在場人人膽寒,人少了不是對手,人多了又被借力打力,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局麵。這時不知道有誰喊了一句“大家用暗青子招呼”,這句話提醒了眾人,凡是使暗器的紛紛擠出人群,以半圓形站好方位,鋼鏢、鋼針、袖箭、飛刀、鐵錐、飛蝗石、甩手箭,各種各樣幾百件暗器都朝沈飛射了過來。
書中蕭遠山救走蕭峰時,莊中人也是這樣發暗器遠射,不過當時事起倉促,準備不及,隻有一部分人來得及發射。如今沈飛不躲避,也不出手阻止,任由他們從容列隊準備,所有使用暗器的人都出手了,不少人還取出了發射機關用上了如“天王補心針”連發手段,因此迎麵而來的暗器比書中追求蕭遠山的多出三四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