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約國折騰了兩個多月,德國革命政權已經穩住了陣腳。完成了和蘇俄一樣的國有化,工農業的生產已經進入正軌,並宣布同樣隻接受不割地賠款的和約,就是不承認原來立憲派答應的賠款了。這讓協約國無比憤怒,可是德國的軍事實力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
東線回歸的德軍經蘇俄教育後有了革命傾向,西線的德軍原本協約國希望他們回國鎮壓革命,也是攜帶武器的,被革命軍打崩後也是一部分繳械複原,一部分被革命軍收編。一戰德國戰敗很大原因是國內經濟崩潰,直到德國投降戰爭都是在國外打的。
革命政權迅速完成了軍事整編,協約國剛出了一場險些火拚的內亂沒有膽子進攻德國本土了。隻是經濟封鎖比戰時更加嚴厲,可是很快發現封鎖了個寂寞,德國似乎一夜之間變出了大量糧食、副食品和衣物等生活物資,迅速化解了戰時的緊張氣氛和民間不滿情緒。
協約國無比鬱悶和驚奇,如果在停戰以前有這麼豐富的物資,德國國內也不會反戰聲浪持續高漲直到引爆革命了,隻是協約國該用的手段都用了,現在他們已經無能為力,有類似心態的還有逃到荷蘭的威廉二世,不過他正陷入被協約國指為戰犯的恐慌中。
協約國打了整整四年,如果不是美國介入說不定在德國之前就先崩潰了,現在贏了卻什麼都沒有撈到,雖然借西班牙流感狠狠敲詐了美國一筆,不過變了身的蘇聯敲詐他們更狠,黃金交易各種抗生素的生意開始了,還掀起了革命浪潮繼續洶湧擴張。
首先是橫在蘇聯和德國之間的波蘭,波蘭近60年前就有紅黨,1888年第二無產者黨提出的最低綱領是獨立立憲,最高綱領就是蘇俄式社會製度,一戰波蘭是重要戰場,原來沙俄就有駐軍,現在也召回換成新蘇聯軍隊換防了,有他們援助容易得多。
一個半月波蘭就建立起了革命政權和國有化經濟,蘇德波聯成一片,隨後是芬蘭和匈牙利,這兩國本來就有革命政黨和武裝,有了蘇聯幫助幾乎和波蘭的同步完成了變革,周邊奧地利、羅馬尼亞、摩爾多瓦、保加利亞、波羅地海三國也在大潮衝擊下變色。
這一波革命浪潮震驚了世界,英法兩國再也不敢耽擱,提前把美軍“瘟神”趕回了國,隻是各自瓜分了200個中高級將領帶回去作為人質,保證美國支付流感賠償,各自回國確保國內不爆發同樣的革命,英法兩國的革命政黨除少數被捕大部分及時逃脫或轉入了地下。
英法國力強大,民間沒有戰敗的強烈不滿情緒,全力收縮控製國內局勢還是辦得到的,不過他們這一收縮又把土耳其給坑了,四個月後土耳其也沒撐住變色了。曆史上土耳其雖然接受蘇聯援助,卻把國內革命遊擊隊滅了,被中國稱為“反帝統一戰爭裡的階級抵抗”。
這次蘇聯轉變了支持對象,為土耳其國內革命武裝提供經濟和裝備援助,還在土耳其和蘇聯國內進行軍事訓練,又不斷給土耳其政府找麻煩,加上護法道兵和五女不斷暗中推波助瀾,土耳其政府也隻堅持了四個月就丟了政權,隨後又援助各種建設。
歐洲各國這波革命浪潮都有完顏萍幾女暗中參與,基本是一個人分管一兩國,瓜分其中功德。等歐洲塵埃落定,留下一部分護法道兵就回國了,亞洲朝鮮獨立脫離日本統治,日本革命政權向李東輝為首的“韓人社會黨”移交了管理權,台灣也由民國政府接收。
如果現在發狠平推其他國家以沈飛的能力也是辦得到的,不過這事畢竟是蘇聯主導計劃,沈飛等人隻是輔助,也不想暴露全部實力,還是要等到他們國內發生各種社會危機形勢有利時再順水推舟,而不是強行輸出革命,還是決定暫停先積蓄下一波勢能。
這麼大的事情當然也傳播到了中國,邵飄萍首先在報紙上報道了蘇俄革命的情形,之前就有朱大符翻譯介紹了馬克思等人的著作觀點和人物生平,馬浮翻譯了《資本論》,引起了不小的影響,這一年多烏裡揚諾夫的著作也被人翻譯成了中文在國內流傳。
尤其是《加拉罕宣言》宣布歸還沙俄強割中國的外東北領土,放棄在中國的一切租界、領事裁判權贏得了中國的巨大好感。隻有兩點不同,一是關於中東鐵路開始就說雙方談判合作經營用於兩國貿易交流,二是沒有提出要中國不承認與其他列強的不平等條約。
中東鐵路是中俄唯一的鐵路乾線,曆史上《加拉罕宣言》第一次放棄,後來覺得重要,第二次修改聲明就說談判,引起了中國不滿。至於要求中國同時廢除與其他列強的不平等條約,北洋政府實力不夠不敢答應,現在中國實力足夠,不過與蘇方溝通後還是先壓下。
中國如果強行收回列強在華的一切特權,肯定會引發和列強的戰爭,隻是現在還在積蓄下一波革命勢能,不是最好的時機。等到列強國內各種社會危機到了爆發臨界點時突然發動,就有火上澆油的效果,能給他們致命一擊,這才是最有利於下一波革命的計劃。
唯一被中國收回的肥肉是德國辛辛苦苦砸錢“支援建設”了近二十年的青島,駐軍全部回德國了。建設成就倒沒有白拿,無論政府投資還是民間投資的項目,全部花錢和用“珍貴”的消炎藥向德國政府收購下來接盤了,就算是對德國革命政權釋放善意和支援。
中國政府迅速派出移民和軍政人員接受了外東北,關於中東鐵路中國提出對技術進行升級,把蒸氣機車改成內燃機車,時速提升一倍,折合51%技術股份。蘇聯一口答應,烏裡揚諾夫早就知道了沈飛在中國的身份,蘇聯高層也知道了有來自中國的神秘援助。
第三國際成立,蘇聯和歐洲、亞洲各國的革命政權已經建立起了國際分工,就是以盧布結算的以物易物,實現了各國之間的資源、產品、技術和人員知識之間的互補,其實就是曆史上三十年後才出現的“經濟互助委員會”,迅速推進了各國實力。
“經互會”以外的國家也有與蘇聯等國的貿易,隻是沒有加入盧布計價體係,最大的冤大頭就是英美法西班牙等國,要治療流感和其他各種致命的炎症,就需要拿出黃金來向蘇聯買藥,最悲催的是美國,被英法狠敲了一筆後還要再給蘇聯送黃金。
蘇聯把他們黃金儲備榨到了穩定金融的極限,賺到的加原來自己的儲備已經有了將近7000噸黃金。各國承受不住了,近乎哀求地向蘇聯要求降價或者改變支付方式,蘇聯大發慈悲,同意用礦產和各種工業設備抵帳,引進十幾條生產線的訂單已經簽了。
烏裡揚諾夫希望的能讓農民支持國營農場的“十萬台拖拉機”最多兩年就能湊齊,還有多餘的分給其他國家。中國也一樣通過中東鐵路開展了和蘇聯的貿易,主要輸出少量超越時代的機床和工業品,加上說明書足以蘇聯仿製,沈飛也提前拿到了1600噸黃金。
原來沈飛和烏裡揚諾夫約定的支援革命報酬隻是800噸黃金,蘇聯加倍支付一是因為支援的力度遠遠超過了心理期望,二是因為無本萬利的壟斷消炎藥讓他們黃金收到手軟,財大氣粗地給沈飛支付了目前黃金利潤的20%,沈飛也滿意,不要求繼續提成了。
國內沒有再大量生產消炎藥使用,也沒有向英美鋪貨和蘇聯搶利潤,民間要治病就大量使用祛病符水,自從和拉斯普丁的治愈術融合使符水效力能保持十年後,就能普遍使用了。對外解釋是中藥,中藥本來就神秘,顏色也是黑乎乎的,效果比消炎藥還好。
1918年11月底,北京中央公園內,一個三十出頭的人在向人群演講:“我們這幾天慶祝戰勝,實在是熱鬨的很。可是戰勝的,究竟是哪一個?我們慶祝,究竟是為哪個慶祝?我老老實實講一句話,這回戰勝的,不是聯合國的武力,是世界人類的新精神。
不是哪一國的軍閥或資本家的政府,是全世界的庶民。我們慶祝,不是為哪一國或哪一國的一部分人慶祝,是為全世界的庶民慶祝。不是為打敗德國人慶祝,是為打敗世界的軍國主義慶祝”。沈飛也站在人群中,靜靜聽著這位的慷慨陳詞。
這時間雖然已經有不少革命學說、曆史資料和蘇聯新聞傳入中國,出於對蘇聯的好感,國內輿論上有不少人主張吸取部分蘇俄革命後的治理社會方式,但是完全服膺這種理論的中國人,如果不算前往俄羅斯的華工任輔成那批人,這位就是最早的人。
國內大型廠礦企業本來就大部分是政府經營,而且管理和技術員工基本上都是護法道兵,或者就是他們教出來的學生,素質和福利待遇都較高,農場拖拉機也成了首選,促進了國內拖拉機的生產,估計四年左右就能完全取代傳統農具。
鑒於這種有利條件,加上輿論對蘇聯的好感,也就從善如流效仿蘇聯實行《工人監督條例》,以他們的能力足以勝任,能防止一些工作失誤和腐敗,同時複製了《土地法令》宣布土地國有化,專門生產了一批“珍貴”消炎藥收購剩餘的私有土地。
和在《昆侖前傳》世界一樣,實行土地國有製唯一的擔心是遲滯城市化,到了工業社會就容易了,機械化提高農業效率,一邊大建城市工廠,組建上下遊完整產業鏈體係,把剩餘農業人口有計劃地安排到城市工作和定居,變成工業人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