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綁架,還有其他事嗎?”
“不清楚。”張浩沮喪著,“我隻知道這個。”
“明天就回去。”田春達看了在另一張床上已經睡著的兩個侄子,田曉明用被子捂著頭,田曉誠則四仰八叉,腿都壓到了田曉明的肚子上。
“這就安全了?”妻子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諷刺,這讓田春達感到很惱怒,但他發現妻子的眼睛微微有些腫,像是哭過了,於是他的心立刻被內疚填滿了。他給不了一個女人最需要的安全
感,如果不是因為嫁給自己,她本可以過平靜安寧的日子。
“他們的目標不是我。”田春達認真解釋著,“聲東擊西之計。”
妻子好奇地擰起眉,但沒有發問,做了這麼多年警察老婆,她很清楚什麼問題該問。
“睡吧。”妻子側過身子,閉上眼睛。
但田春達甚至沒有坐下來,他呆呆地看著兩張床上的三個家人,良久才歎出一口氣來。
店員柳暉與陳凱開門前先看了看大街,現在已經九點半了,陽光充足,行人也多起來了,一切看起來都足夠安全。
兩人打開店門,不鏽鋼卷閘門升起———麻雀雖小,卻也是鑲金嵌玉的。十個櫃台,高強度防彈玻璃下閃耀著珠光寶氣,不算保險櫃裡的,擺出來的這些差不多也有上百萬了。前段時間的珠寶店劫案鬨得人心惶惶,好多珠寶店都加強了人手,據說規模更大一些的甚至多招了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當然這裡是用不上了——首先也不是什麼名店、大店,東西不多,表現太在乎反而惹人笑話,二來老板周奇特彆摳門,心存僥幸地覺得搶劫犯多半是看不上自己這點兒蚊子肉的。
陳凱換上保安製服的時候,周奇從裡麵睡眼惺忪地走出來。陳凱一見對方瘦骨嶙峋的樣子就想笑,守夜對他來說大約隻是個姿態,真要有劫匪,哈口氣都能把他吹倒了。
“我估計這幫人都已經逃出邊境了,”柳暉一麵說一麵坐下來看著監控設備的顯示屏,調試攝像頭的角度,“這時候肯定不敢再出來作案的。”
“沒這一夥,萬一有下一夥呢?”周奇隨便給自己衝了包麥片,不停攪拌著。
“那貪心膽大得多了去了,你最好再多請一個保安,不然你要一輩子住在這兒了。”陳凱調侃地說道。周奇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這家夥隻接受隔日值夜班,完全沒有任何危機意識,他覺得自己還要給出那麼多的薪水實在太冤了。
“奇怪了,”柳暉看著完全沒有變化的屏幕說道,“攝像頭好像出問題了,不動啊。”
另外兩人便緊張地湊過來看,發現不管柳暉怎麼發命令,攝像頭都隻是照著同一個角落,這意味著店內監控出現了大量的盲區。
“趕快弄好啊!”周奇大急。
“我這也不是專業的啊,要不咱們上午先不營業?”柳暉開始撥打電話找供應商求助。
與此同時,四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進了店裡,周奇咬咬牙迎上去。
“不好意思,各位,今兒店裡支付係統升級,暫時沒辦法營業。”
“沒事,我們交易可以全部用現金。”四個人中看起來比較年長的一位笑了笑說。周奇不安地打量著他,半指長的黑發,絡腮胡子,一口黃牙,唯一讓他產生好感的是對方的衣著,一看就是高檔貨,說不定真是個大買家呢。
“請問,您是傾向於選擇禮品還是自用?”
“黃金。”“大黃牙”不繞圈子,直接說出目的,“投資保值用的黃金,你這兒有吧?”
“有有有,”周奇來了精神,“您這邊請。”
“大黃牙”跟著周奇走到櫃台前,這時,“大黃牙”身後一人的手機鈴響了起來,周奇看見那男子接聽之後便變了臉色,心裡不由生出幾
分戒心。那男子跟“大黃牙”耳語幾句後便離開了,“大黃牙”則將手撐在櫃台上,指著一塊金磚問道“那是多少克的?”
“為什麼不能去上學?”
“為什麼伯伯不在家,但伯伯的同事來了那麼多?”
“為什麼伯母也不去上班?”
對於田曉誠的提問,田曉明一概報以沉默。這大概是一種保護吧。田曉明一麵想,一麵把一隻紙飛機飛出陽台。
他們這一棟公寓臨街,十樓的樓層完全可以把街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見大門口街對麵的茶館裡坐了兩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