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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紀邵北吃完早飯就上鎮去了。
顧謹謠也不知道男人跟錢所長怎麼談的,到了中午他居然將紀蘭接回來了。
兩人騎著洋車子回來的,紀蘭穿著顧謹謠給她送進去的大棉衣,手裡提了一個小包袱。
紀蘭說“被子我沒帶回來,留給衛新了。”
顧謹謠並不在意這些,隻要她人回來就好。
在派出所待了三天三夜,紀蘭的神情看不出什麼,感覺跟之前並無二樣,很平和淡然的樣子,比他們這些在外麵的還要輕鬆。
這幾天紀蘭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這下她回來了,不少村人都跑過來問情況。
不過顧謹謠以紀蘭需要休息為由,將那人都打發走了。
中午,顧謹謠做了一桌子好吃的,給紀蘭接風洗塵,一家人並沒有聊太多關於案子的事,反而在說紀邵北的學習,眼看年底他就要考試了,紀蘭讓他早點回去,彆耽誤了學習,她這邊沒什麼事。
紀邵北說他明天再看看,要是沒什麼,後天就回。
紀蘭雖然出來了,但暫時還不能離開村子,需要隨傳隨到。
這天全家人都有意回避著不去問當時到底是何情況,大家都像沒事一樣,紀蘭也沒有去主動提起,一家人該乾什麼乾什麼。
紀蘭幫著帶娃,做家務,完全看不出前不久才經曆過凶案現場,臉上的笑容甚至比以往還多了。
顧謹謠覺得,衛廣的死對她影響很大,如今她是徹底將那一段過往放下了。
經曆過無法磨滅的傷痛,真不是幾句話,幾句勸慰,或是自己想通想明白了,就能放下,然後若無其事地過日子。
不能,就算那些事情早已經過去,也不能。
不去提起,好似已經放下,無非就是你將那些過往深埋了,埋在心房最陰最暗最潮濕的位置。
可一旦被觸及,那段往事就會像惡靈一樣被釋放出來。
要麼,再次去壓抑自己,去忍受那段往事帶來的痛,將那些東西重新壓在心底。
要麼,尊重自己的本心,抹掉傷痛的根源。
紀蘭心底的傷痛被抹掉了,取而代之是報仇的快感,所以她心情不錯。
以後,每當她想起在衛家遭受過的痛苦,在盧家隱忍的那幾年,她已經不再氣憤,也不會有恨意,她隻會想,那些害我的人,他們坐牢的坐牢,死的死,他們都受到了應得的懲罰。
這就是害我下場。
隔天,紀邵北吃完早飯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他在外麵乾了些啥,晚上回來的時候就告訴顧謹謠,他明天早上坐車回學校。
學校那邊很快就要期末考試了,隻要男人覺得可以離開,顧謹謠也是支持的。
紀邵北走了,顧謹謠帶著孩子還得繼續呆在村裡,陪著紀蘭。
紀邵北走後一個星期,衛廣的案子就結了。
那天,派出所的兩個同誌又過來了,請紀蘭上鎮一趟,想讓她幫忙帶衛新去城裡的精神病院。
衛新殺人了,已經沒辦法放任不管,就算他有監護人也不能再留在村子裡,更何況衛家一個坐牢一個死,他現在就是個孤兒。
錢所長已經向上麵打了報告,要將衛新送到精神病院管治起來。
其實這樣也是好的,總比他在村子裡強,好歹有口飯,有人管。
對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傻子來說,這也是他最好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