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寧蕭王葉嫣兒!
一個月後
太子終於可以撐著身子下地了,隻是出現在文武百官麵前時仍舊有些虛弱姿態,蜷著拳遞到唇邊輕輕咳嗽。
而今日也恰好是重嫿下葬的日子。
太子強撐著身子不適去了趟大長公主府。
敬駙馬也沒有想到太子會來,他都已經做好了辭官的打算,一時有些摸不清太子的意思,一襲白色麻布衣裳裹身,麵色謙卑的上前“罪臣給殿下請安。”
“姑父這是見外了。”
眾人被太子這一聲姑父給叫迷糊了,按理說太子不是應該恨透了長公主府麼。
現在重嫿已經死了,這門姻親也就斷了,也就扯不上輩分了。
敬駙馬抿唇不敢輕易答應。
“人死賬消,孤不再計較姑姑的糊塗事,姑姑也終究是孤的長輩。”太子執意給重嫿上了三炷香,禮數上絲毫不差。
太子此舉分明就是抬舉敬家呢,敬駙馬心裡卻明白此事並不簡單,他麵上故作忐忑。
片刻後太子找了個借口和敬駙馬單獨待著,太子問“孤聽聞姑父有辭官的打算?”
敬駙馬點了點頭“長公主府突逢大難,我也無心入朝為官,更自知愧對朝廷,配不上那一身朝服,隻想安安靜靜的守著這座宅子,懺悔下半輩子,還望殿下成全。”
“那豈不是浪費了姑父的驚天之才?”太子淡淡一笑,許是說到了激動之處,他又咳嗽兩聲,敬駙馬趕緊關心道“殿下,可要請太醫?”
“無妨,都是老毛病了。”太子擺擺手,認真的看向敬駙馬“那便以三年之期,姑父休養生息,三年後孤有極重要的重任交給姑父,也唯有姑父能勝任此任。”
敬駙馬惶恐的拱手道“承蒙殿下抬舉,罪臣……罪臣是戴罪之身,不值得殿下重用。”
“豈會呢,姑父謙虛了。”太子親自扶著敬駙馬起身“三年後,孤要姑父親自給六皇弟啟蒙,做六皇弟的師父。”
“六皇子?”敬駙馬疑惑不解,從來沒有想過這件事,著實驚訝了他。
太子直言不諱“此次孤受了重傷,此生未能再有子嗣,雲瀾江山總不能斷送在孤手中,姑父可願做未來天子之師?”
一句天子之師直接震驚了敬駙馬,他眸中劃過驚愕,但很快就回過神,不知該如何回應。
許久,敬駙馬跪在地上,鄭重的說“既然殿下看得起罪臣,罪臣必定傾囊相授,絕不會有半分隱瞞。”
他已經做好了被人嫌棄和拋棄的下場,如今又迎來轉機,敬駙馬豁然開朗,心中也多了幾分底氣。
“如此,那孤就等著姑父三年後再見了。”太子道。
敬駙馬點點頭。
從長公主府回來,魏逸有些不理解“殿下這麼早就將底牌交出去,不擔心敬駙馬會造謠生事,又或者算計殿下嗎?”
畢竟,敬駙馬的妻兒之死,或多或少都和太子有關。
太子卻笑;“那幾條人命也抵不過孤落下的病症,今日孤又上門請罪,他哪還有氣兒在,敬駙馬也沒了資本和皇族抵抗,一個有才華之人豈甘心被埋沒,更何況,在雲瀾又有誰給的好處比過今日孤的承諾?”
他根本不擔心敬駙馬,聰明人隻會審時度勢,隻有心思不正的之人才會想著邪門歪道。
交出底牌,也是拴緊了敬駙馬的心,不必再被任何人煽動。
魏逸恍然,朝著太子豎起一根大拇指;“殿下可真是會拉攏人心,敬駙馬年紀也不大,將來肯定是要再娶親的,敬家依附殿下,便是前途無量,若是有了旁的心思,敬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從敬駙馬逼死了陽慶郡主來看,也未必對妻女有多少感情,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查過敬駙馬的背景,他才高八鬥,為人傲氣,有些事根本不屑去做,韓鑠韓憬和陽慶三人都是重嫿一手教出來的,本就沒有多少感情。
等時間長了,再有了子嗣,敬駙馬一族還是堂堂正正的京都官宦之家。
或許還能擺脫駙馬這個稱謂。
太子乘上了馬車,猶豫了片刻才對著車夫說“去一趟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