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華夏列祖列宗!
“和約已經由船舶司那邊發過去了,但願不會像倭人那麼倒黴,出海就碰上夏國的艦船。”
“那一船倭人死了也好,正好替我們探明了夏國艦船正朝盛康的明港過來。”
“可惜,咱們沒辦法抽調海船去淮江截斷夏國兵馬的輜重。”
中堂內,燈火搖曳,融化的蠟水呈不規則的形狀掛在半截燭火向下墜著,吳國丞相、太尉、中書侍郎穩定情緒後,重新商議接下來即將麵對的事。
“以防萬一,咱們還是將家眷遷出盛康比較好!”
蕭之意說出了心裡憋著的話,聽到夏國的戰船距離明港不過幾十裡,便生出了一絲退意。
“蕭侍郎不無道理,倭人的艦船等趕過來,不知道已經是何時候了。”太尉範離同意他的話,點了點頭,便看向中間的顧充文,後者雖然驚慌的心情已經平複,但心中還是沉甸甸的。
戰事在家門口打,跟隔著幾百上千裡,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受,顧充文猶豫了一陣,沒接上對方的話,而是簡單的說了一句。
“婦孺留在京城,太過危險,留她們在這裡也起不到什麼作用。就依侍郎的話吧,先讓家眷離開京城,但隻能悄悄的走,彆讓百姓知道。”
太尉範離見他接受這樣的建議,臉上終於露出笑容,“確實不能讓百姓知曉,不如就選在深夜,我手中權職倒可以利用一番,讓守城將領悄悄開門。”
三人圍著桌前對視一眼,心領神會的笑了起來。
不久後,宴會散去,三人商議出的事,隨後就跟自己的老妻詳說了一番,再將約定的時間告知,便讓家裡開始著手撤離的準備。
天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尤其是人多嘴雜的深宅大院裡,知曉要撤離京城,三家大族裡的仆人休息時互相透露,也或許是家裡的公子哥舍不得京城的繁華,趁還沒離開,最後去一次自己喜歡的青樓,喝醉後,無意間將話透露給了相熟的妓子。
到了翌日,這道消息在一個上午的時間暗地裡流傳,到了下午,不管信不信,已經有人開始打點家中行囊,拖家帶口的出城。
一時間,上百條街道上全是從家中出來的百姓,神色倉惶不安,腳步慌忙,各種各樣的呼喊聲嘈雜交織。
聽到消息的顧充文在書房砸碎了茶杯,連忙派人去通知範離,以及其他幾個大族,幫忙出人勸阻百姓,
不到半個時辰,已有騎馬的官差,提著水火棍的衙役走上街頭。
“……鄉親們彆走,外麵傳的皆是謠言,是夏國人的密探散播的流言,亂我們陣腳的,快回家裡吧,相信陛下,相信諸位文武大臣,一定將夏國兵馬趕出淮江。
你們這樣出城,太危險了,你們知不知道,外麵有很多流寇山賊,就等著你們呢,快回家中,不用擔心夏國打過來……”
無論衙役們在人群裡如何呐喊聲,但往四個城門過去的人群基本不為所動。
漢子推著獨輪車載年幼的兒女和家裡值錢的東西;有壯碩的孝子背著年老的母親走在人堆;也有婦人背著筐,裡麵裝著全家的口糧,奮力往前擠;拄著拐杖的老頭,舉起拐杖朝攙扶他回去的差役揮打。
被打了腦袋的皂吏,頓時暴怒,伸手一推,將老頭推倒在地,老人的女婿從前麵趕過來,握拳就朝差役打過去。
“伱敢打我嶽丈?!我若不打你,我婆娘能打死我!你們當官的自己想跑,還不讓我們這些老百姓跑,今日有種你們將所有人關進牢裡啊!”
附近的皂吏過來攔下男人,那男人的婆娘,身板寬大,見到自家男人吃虧,母虎般衝了上來,將兩個皂吏摔在地上,她自己也被倒下的皂吏手中棒子敲到腦袋,便是滿頭的血。
“官差打死人了!”
老頭顫顫巍巍的在人群裡嘶喊,附近的百姓有人認識他們一家,挽著袖子過來幫忙,場麵頓時變得更加混亂。
這片刻的衝突引來更多的差役,波及到出城的人群,更大的混亂掀了起來,廝打中出了人命,有憤慨的江湖人,發泄的點燃了附近堆積的枯柴,風一吹,火助風勢,大火竄了起來,堆柴的草棚燃起來,猶如巨大的火柱,延綿附近更多的房舍。
這樣的亂局在巨大的城池中,隻是小小一隅,但就近的人看著衝天的黑煙,燃燒起來的火焰,都被驚嚇到了,逃離的腳步變得更快。
知道局勢難以收尾的顧充文等人,在摔碎了不知第幾個茶杯、瓷瓶,隻得下令封鎖城門。然而,這道命令根本難以實施下去,他的家人,還有其他豪紳、大族也已經在逃離的隊伍裡,守城的兵馬當中也有他們的人,接到命令也當沒看到,仍舊敞開城門任由百姓以及百姓當中的世家大族的人出去。
從天空俯瞰而下,盛康都城四門往東南西北的方向,都是出城的長龍延伸官道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