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華夏列祖列宗!
天色漸昏,倉惶的數道人影奔行道路間,過往的商旅車隊視野裡,轉道穿進了附近一片低矮的樹林,過去一點還有許多開墾的農田,破舊的泥路沿著南麵,有著炊煙嫋嫋的山村。
中原之地人口眾多,走到那裡基本能看到村落,幾人緩下腳步,當中身材偏瘦,披散發髻的漢子又走了兩步,胸腔起伏,似乎越想越氣,回過頭朝之前打人的同伴陡然吼了一聲。
“你打他做甚?!一個夥計罷了胡口亂言一通也值得動手?這下好了滿街都知曉我等可能是吳國來的探子,這會兒說不得已經驚動衙門捕快,要是讓夏國的繡衣司盯上咱們,還想刺殺皇帝?能逃回去就不錯了!”
“忍不下這口氣!”被吼的漢子身形敦實,四肢粗大,眼角殘留一道疤痕,麵容猙獰可怕,頭上戴有銅箍,像個頭陀。原是暴脾氣,可麵對這瘦高個卻顯得有些害怕。
“都是自家兄弟,彆這樣,讓外人看笑話。”
另外兩人趕緊過來勸和,那瘦高個眸子微瞥了一眼,那個老者,對方與他們四人中途偶遇,結伴過來的,也隻知道對方姓杜,是一個使刀的好手,剛才在酒樓裡隔空將夥計拽過來,和出門陡然轉身的一掌,他可是看到了。
絕對的高手中的高手,隻是高到什麼程度,以他的水準那就摸不透了。
“杜翁,讓你見笑了。”
姓杜的老者,隻是略點了下頭,低聲說了句“走吧,老朽想在附近打聽潛龍府趙守龍可還有墳立著,若有,老朽要祭拜一番。”
“行,就依杜翁之言,您就不用費心,這種跑腿的事,就交給咱們兄弟!”
瘦漢子一改之前同伴麵前的凶狠,笑嗬嗬的抱拳將事攬下來,轉身又是一腳,踹剛才敦實漢子屁股上,將對方蹬了一個踉蹌。
“趕緊去前麵找個人問問,語氣好一點。彆把人給嚇到了。”
說完擁著老者走出林子邊沿,前方便有十幾畝田地,寥寥幾個農人在地裡翻土,最近的一個農人詢問了一番,對方搖頭不知,那敦實漢子便警告一句“彆跟人說咱們五人打這裡過,要是說了,半夜到你村裡殺伱全家!”
老農嚇得連連點頭應承下來。
“算你識相。”
回去那邊,敦實漢子笑的憨厚“老大,沒人知道。”
“也對,趙守龍的身份,鄉野之人又豈會知曉。”老者歎了口氣,準備去往鹿陽的亂葬崗去看看,運氣好說不得夏國皇帝還能給對方立一塊木牌。
就在這時,陡然響起一聲馬鳴,這邊五人下意識的偏頭,視野的前方,一個騎著紅馬的女子正與田間的老農說話,像是在詢問什麼人,那老農也沒開口,抬起手就指向這邊五人。
“這老家夥,不是讓他不說嗎?老子今晚要去殺了他全家!”那頭陀般的敦實漢子罵罵咧咧起來。
馬背上,呂玲綺認出了前方的五人,畢竟這幾人的樣貌衣著,太好辨彆了。
嗡!
她手中那杆月牙戟斜斜垂到馬側,戟尖抵在了地麵,隨著戰馬緩緩踏著蹄子前行,鋒利的戟尖在地上劃出長長的深痕。
“五位,跟我回鹿陽一趟!”呂玲綺目光警惕的看著對麵,這樣的姿態,說明已經進入戰鬥的準備了。
“一個女娃……嗬嗬。”
那四個綠林人不由笑起來,“不嫁人相夫教子,舞刀弄槍的,不怕被擄到山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老大,這女娃瞅一眼就讓人渾身有勁兒,不妨留給我吧,以後我給你當牛做馬。”
“你現在跟牛馬有什麼區彆?”瘦漢子好女色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在吳地那邊綠林就有一個諢號,叫‘摸一縫’。
膽子最大的時候,將一個太守的婆娘給睡了,被郡裡的總捕率一乾捕快橫跨兩個州追了半個多月,還是逃到越國,又沉船到了附近一個海島上,跟土人混居了半年才敢回來。
眼下,看到這麼一個身材窈窕、臉盤靚麗的女子,還是持槍弄棒的,心頓時就癢了起來。
“嗬嗬,什麼給你,不過做老大的,還是要給兄弟們甜頭,你們就派後麵,等我過了癮再說……對了,杜翁你想不想也來排……”
瘦漢子回頭朝那杜姓老者說出這句話時,老者忽然出手將他拉到一旁,下一秒,兩支羽箭唰唰的飛過來。
頃刻,噹噹兩聲,箭矢被刀光斬裂,掉在地上。
沒人看到老者如何出刀的,等到箭掉在地上,那口黝黑的古刀已經在他手中握著了,“這女娃有些武藝,單打獨鬥,你們不是對手,合力纏鬥,她走不出這裡。”
老者一眼瞧出了少女的水準,“不過,你們出言不遜,也著實丟江湖中人的顏麵。”
說完,他走上前,迎上在馬背上垂下弓的呂玲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