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穿透黑暗,原野之上,加拉哈德策馬狂奔,眸子裡一片驚恐,不時回頭望向身後。
腳步聲、車輪轉動碾壓的聲響延綿不絕。
數十名雕塑,持著長戈拐了一個急彎,抓地甩出一個漂移,繼續朝他狂奔追殺,旁邊還有雕塑的戰馬,拉著一輛戰車,戰車上的士兵,則橫著兵器,燃著綠火的雙目死死盯著他。
從軍營出來,長達二十裡的路程,不知疲憊的一直追殺他。
中途哈拉加德還將其擊碎,然而,不過幾息的時間,這些兵俑再次凝土聚集成型。
真是殺也殺不死,擺脫又無法擺脫。
他思緒飄了一下,正轉回頭的刹那,身下狂奔的戰馬蹄到凸出地麵的石頭,本就疲憊至極,這一踢上去,奔行的碩大馬身轟然往前一墜,又是砰的撞擊聲響。
黑色的戰馬在地上悲鳴滑行,馬背上的哈拉加德則先一步跳離了馬背。
下一秒,身後轟隆隆的腳步聲緊跟而至。
哈拉加德急忙轉身回頭,眸子裡倒映數十個雕塑湧了上來,瞬間將他淹沒下去。
夜空之下,不停的響著砸地、毆打、撕扯的聲音……直到慘叫的人聲戛然而止。
夏侯淵率幾名親衛循著兵俑追上來,地上已經隻剩一灘爛肉了。
“還以為能抓活的,真是一個俘虜都不留。”他兜轉戰馬,讓親衛從那堆爛肉裡取了對方兵器,“走,回去,爭取能救下幾個,套一點情報。”
返回的方向,是征服者第二軍團營地,早在半個時辰前,就已被密密麻麻的兵俑擠破,營地裡能活著的人不多了。
與此同時,距離這邊八十二裡的正南方,屬於馬其頓軍團的營地,兩軍互相配合,並行北上,然而,眼下與第二軍團一樣,陷入屍山血海。
“去通知馬孟起,讓他派幾隊人過去,將南門堵住。”
縱馬飛奔原野的項羽,手中破城戟揮開,指著這座營地的南麵,“快,蠻夷主將可能從那邊突圍!”
令騎飛奔而去。
項羽垂下手中長兵,目光重新落到火焰滔天的蠻夷軍營,而他右側的原野上,還有轟轟的沉重腳步聲蔓延而來,隨後,照著前方高大的兵俑,繼續往裡麵擠。
“這些秦軍兵俑恐怕活著的時候,與現在有過之無不及。”
項羽望了一陣,倒懸破城戟,跟在這些兵俑一側調狂奔,查漏補缺的指揮麾下的巨鹿烈追殺逃出營地的蠻夷士兵。
南麵,令騎飛奔而來。
“告訴令明封死南麵,不叫一個蠻夷逃脫!”
頭戴獅子盔身穿銀甲白披風的馬超,同樣也對令人駭然的廝殺,一陣失神。
沒想到有一天,他能看到始皇帝的兵馬俑從土裡鑽出來,跟他們一起打仗。
“關、張兩位將軍跟著李靖,可惜看不到這樣的場麵。”
他低聲說了一句,遠在馬其頓軍團南麵,名叫龐德的將領朝手心裡吐了一口唾沫。
捏緊了膩滑的刀柄,興奮的朝不遠的馬岱吼了一聲:“伯瞻,一起啊!”
巨大的軍營之中,不斷有著火慘叫的馬其頓士兵衝了出來,一起衝出轅門的,還有亞曆山大,以及他麾下的將軍們。
麵對打不死的雕塑,不管是秘術,還是軍陣,都起不到任何作用,眼下隻能想辦法突圍,與這幫怪物拉開距離,再做打算。
然而,外麵是大量的塞力斯騎兵,將他們死死困在轅門附近,瘋狂的射箭壓製。
饒是身經百戰的亞曆山大,也無法組織潰兵,去突破陣線,他好幾次衝出去,都被一撥接著一撥的箭雨給射回來。
手臂還被流矢射中。
“亞曆山大……我們走不了了!”
托勒密、塞琉古曾經也是當過帝王的人,對於眼下的局勢,他們自然能看得懂,兩人提著長劍站在亞曆山大身後,“就這樣了吧。”
“很高興,能在這裡能與你再次並肩作戰,亞曆山大!”塞琉古那張滿是胡子的臉上,擠出笑容。
“托勒密你們!”
亞曆山大閉上眼睛,隨後點點頭,跟著哈哈大笑,與兩人一起,轉過身,看向營中的火海。
以及……壓著長戈的一個個高大的兵俑,眸中泛起綠火,從火海中衝過來,朝著對麵三人,以及逃竄的馬其頓潰兵席卷而去。
地麵都在邁開的無數雙腳下劇烈顫抖起來。
“哈哈哈!”
看著洪流席卷般衝擊而來的兵俑,亞曆山大單手舉起劍大笑著與托勒密、塞琉古邁開雙腳,迎著衝來的兵俑揮開了兵器。
劍鋒斬碎一個兵俑的手臂,下一秒,三人就被湧來的無數兵俑吞沒下去,長戈、劍捅、手拽,三人的笑聲戛然而止的同時,他們的身軀被撕扯成幾段,拋灑在半空。
封鎖原野的龐德、馬岱,抹著臉上的血水,騎著馬來到轅門,睜大眼眶看著被分屍的三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若是換做是他們,就算能撐一陣,也白費力氣。
恐怕最後的下場,也跟這三個蠻夷將軍一樣,落得一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裡麵恐怕沒有活人了。”
馬岱騎在馬背上,視線越過轅門處還在瘋狂尋找敵人廝殺的秦王兵俑。
視野之中,駕馭戰車上的石俑揮舞長戈,在奔逃的人群中帶起長長的血線,也將一頂頂著火的帳篷,撕扯上了半空。
混亂、擁擠的營地已經被完全推倒,更多的石俑持著兵器從四麵八方湧了進去,或追逐逃到原野上的馬其頓士兵,一旦追上,它們伸出泥塑的大手,抓住對方的頸脖,舉起,砸在地上。
偶爾,也有爭搶一個馬其頓潰兵的兩個兵俑,一個拖拽一個往下拉扯硬生生撕裂成兩段,又嫌棄的丟在地上,繼續追殺下一個目標。
腳步聲如雷霆過境,響徹黑夜,不知疲憊的兵俑甚至追逐到了很遠的方向,遇上大河攔在前方,浩浩蕩蕩的石俑,成千上萬萬的直接跳進河流,在水底走動,或給後麵的搭起過河的‘橋梁’。
場麵完全是處於失控的狀態,或者說項羽、馬超兩人根本插不了手,這些兵俑根本不像死物,更像是有人寄居在裡麵。
不久,馬超帶著馬岱從那邊過來,正瞭望原野的項羽回過神來,偏頭看向一前一後過來的兄弟倆,“孟起,不去追了?”
“感覺……用不上我們。”
白馬上,馬超將虎頭湛金槍插曲地上,他抬起頭,盔纓在風裡撫著,目光深邃的望著漫山遍野都是廝殺的兵俑,意味深長的說道:“陛下隻需用這些兵俑就好,根本不需要我等出力打仗了。”
一旁,馬岱點點頭,不過他沒聽出兄長話裡的另一層意思,頗為興奮的附和道:“有這些秦王兵俑打前陣,咱們也能輕鬆許多,說不得年前就能回去。”
那邊,聽著兄弟倆說話,項羽笑了起來,他雖然在政治上不及劉邦,但對於其他人,還是合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