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克普魯特來到這方世道,過得最糟糕的一天。
先是三支軍團戰敗的消息,緊跟著是擁有傳奇色彩的亞曆山大、漢拔尼戰死,以及十二騎士之一的加拉哈德。
而更加令他煩躁的,還是圍城的塞力斯軍隊,並沒有展開攻城,而是就那麼圍著,大有一種與他比拚糧草,比拚士兵意誌的打算。
黃昏時分,冒著可能被冷箭襲擊的風險,他帶著眾人走上城頭,從城頭眺望過去,是一麵麵塞力斯的旗幟,矗立在延綿的軍陣之中。
“埃及軍團的凱撒牽製了隆城的塞力斯軍隊,這裡的塞力斯人不可能有多餘的糧草……何況,他們還有許多戰馬需要飼養……他們的皇帝一定在施展詭計。”
智慧騎士高文盯著外麵延綿如一條黑線的軍隊,心情仿若爬山一般,他們從山腳爬到山巔,結果不到兩日直接從山巔摔到山腳。
這下,真正被困在哈拉比托斯。
“我也知道他們在施展詭計,可是……現在你們有辦法嗎?或者,能識破他們將要施展的詭計。”
薩克普魯特此時的語氣帶著明顯的怒氣,但他忘了,以哈拉比托斯為錨點,想要在這裡釘死塞力斯軍隊前進的腳步。
“蘭斯洛特!”他不再看高文,而是將目光看向人群裡不顯眼的老者,裁決騎士蘭斯洛特,後者沉默的走過來。
“陛下,你有何吩咐?”
“你的兒子加哈拉德戰死,我也很悲痛,但是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薩克普魯特拍了拍老者的肩頭。
“將怒火傾瀉在塞力斯人身上吧,我們有雷霆騎士貝德維爾,他已經掌握了那個塞力斯老人的雷電,隻要敵人爬上城牆,會讓他們嘗到失去親人的痛苦。”
蘭斯洛特抿著嘴唇,單膝跪地,一手捂胸,低下他花白的頭顱。
“我會守衛你,我的王。”
薩克普魯特露出滿意的笑容,他這番動作,就是怕手下這幫騎士生出其他心思,同樣作秀給幾個軍團長看的。
“好了,你們下去好好管束各軍團的士兵,讓他們不用擔心,敵人的軍隊會在我們手中瓦解,勝利的曙光終究照在我們身上,戴著花環和榮譽回到歐非羅,受到平民的歡呼!”
這位鐵血的皇帝,說著溫和的話,拖著華麗的披風,走在城頭,與守衛城牆的士兵說話,檢查他們的兵器和甲胄。
而城外的原野,浩瀚的士兵軍陣之中,龍旗屹立的位置,各種空蕩蕩的車輛從來回走動,揚起大量煙塵。
從遠處望過來,大有一種東方軍隊有著無數糧食用之不完的錯覺。
祖柩車前蘇辰看著一支支空蕩蕩的轅車過去,他帶著典韋、許褚等將領騎馬巡視各個軍陣,他發現各軍的旗幟比往日多了兩倍都不止。
四下還有不少令騎戴著韓信的命令正在各軍陣之間飛奔,蘇辰隨意叫住一個斥候,將命令取來翻看,多是一些調動兵馬,卻不攻城的命令。
“……淮陰侯這是先布下疑兵陣,擾亂薩克普魯特的視線?”蘇辰也是打過仗的對於這些做法,第一反應,自然就是故布疑兵,讓對方生出無數猜疑,以至於想法變得混亂,處處多慮。
打發走了那名令騎,望著遠方的城牆,好一陣隨後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去問問淮陰侯,還需要多久,朕迫不及待的想要看這場戲了。”
不久,令騎奔行而出。
哈拉比托斯南門原野,位於青州軍裡的韓信,在收到蘇辰的詢問時,日頭已經落山。
“陛下既然想看,那就開始吧。”
韓信披掛走出帥帳,四周火把林立,照著早已等候的一個個令騎,見到主帥披掛出帳,他們當即牽著馬匹靠近過來。
“去告知溫侯,馬將軍,還有……項王,先動一動,給城內的蠻夷來上上眼藥,可彆讓他們太過輕鬆。”
“對了,俘虜的那幾個蠻夷,掌書那邊也要準備好,將詞都交給薩摩人,讓他們去傳唱。”
言語之中,接到命令的令騎飛馬而出。
到得夜幕完全降臨,四千控弦狼騎、一千巨鹿烈、兩千飛羌騎奔行東南西三個城門外,一支支箭矢點燃火把,在戰馬奔行中,紛紛指向城頭。
城牆上同樣火光照耀,守城的薩克普魯特士兵感受到戰馬奔騰的震動,已經在城牆上布防起來。
大抵覺得,塞力斯人可能要趁夜色攻城。
率先進入視野的,一片片火光,那片火光隨後伴隨弓弦顫動的聲響,升上夜空,化作一片火海。
城上的薩克普魯特士兵呐喊、奔走,防禦步盾架起一麵麵鐵盾,下一秒,就被覆蓋而來的火箭覆蓋。
歇斯底裡的呐喊裡,城頭上的士兵不斷召集待命的隊伍趕來增援,全力以赴抵禦塞力斯人可能會登城的進攻。
然而,等到幾撥箭雨一過,馬蹄聲也在黑暗裡遠去,令得城牆上的薩克普魯特士兵一陣困惑。
趕上城牆的雷霆騎士貝德維爾和裁決騎士蘭斯洛特也是感覺蓄力的一拳打空,隻得悻悻返回城下。
然而,就在他們離開不久,馬蹄聲再次震動城牆外。
大量的火光再次黑暗裡亮了起來,朝三麵城牆上一通亂射後,就縱馬遠離城頭,一來二去,讓城牆奔波的士兵,疲憊不已,索性悉數駐紮在城牆上,以防不測。
可接下來的時間,直到天亮都對方都沒再來騷擾。
又到了夜色降臨,重新歸隊的士兵剛一下城牆,塞力斯軍隊的騎兵又一次出現,與昨晚一樣,射了一通火箭便離開。
蘭斯洛特這次直接駐紮城南,叮囑士兵不要驚慌,可就在後半夜,不光塞力斯的騎兵再次殺過來,還有戰鼓在寂靜的黑夜,瘋狂敲響。
不光城上的士兵,就連剛剛失去兒子的蘭斯洛特也神經緊繃。
可惜與之前一樣,鼓聲伴隨塞力斯騎兵一通火箭後,便消失不見。
到得第三天早上,蘭斯洛特拖著疲憊的身軀與換防的一個軍團長交代過後,騎馬返回城中宅邸。
城牆上的薩克普魯特士兵,就沒時間休息了。
三天的騷擾下來,許多人站在牆垛後麵,腦袋都在一點一啄,也有一部分士兵,看到外麵密密麻麻飄揚的塞力斯旗幟,心裡就有些發毛。
“聽說外麵的馬其頓軍團、迦太基軍團,還有征服者第二軍團都已經覆滅了,隻剩埃及軍團還在南麵,根本無法增援我們……”
“我們的糧食,也快沒了。”
“放屁,今天我還吃了肉。”
“那是城中薩摩人……”
“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