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這座恢弘的王殿裡,亞瑟閉上眼睛輕歎了一聲“都下去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他目光隨後落在老人身上。
後者會意的低下頭,待到議會散去,梅林領著侍衛去往城堡的地牢之中,這裡陰暗潮濕,到處散落著稻草。
饒是凹凸不平的牆壁,插著許多支火把照亮,這裡依舊顯得昏黑難行。
惡臭、血腥的氣味圍繞在身旁,早已熟悉這裡的牢頭拿著一串長長的銅鑰匙,領著老人,將一個牢房打開。
這是一座單間,四麵圍牆,牆麵上雕刻著各種怪異的符號,昏黑裡,一道發髻花白散亂的老頭靠著牆壁坐著。
聽到開門聲才略偏了一下臉,看到進來的梅林,散亂的發絲下,蒼老的臉頰露出一絲笑。
“需要用到貧道了?”
梅林沒有說話,他對東方的修士有些忌憚,之前的大夏國師張角是如此,眼前這個叫張洞之的東方老者,也是如此。
之前,將對方抓回來,就發生過獄卒被對方蠱惑的事情,差點將牢房牆壁上的符文毀壞,讓對方逃脫。
梅林隻是點了下頭,便朝身後的侍衛示意了一個眼神。
進來的兩個侍衛,拿出繡著符文的布袋,過去套在東方老人的頭上,方才放心的揭開對方的腳鏈和手鏈。
兩人抬起張洞之的雙臂,將對方架出牢房,隨後離開地牢,沿著城堡內一條秘密的通道,來到之前薩克普魯特進入過的岩石大殿。
這裡充滿了詭異的石雕,搖曳的火把光,照在上麵,映出搖晃的石影投在牆壁上張牙舞爪。
不久,侍衛將架著的老人放到正中間,將其打的跪下來。
饒是如此,張洞之依舊咬牙硬受,僅僅隻是半跪在那裡。兩個侍衛還想打,被梅林製止。
“就讓他這樣吧。”
老人揮手,兩個侍衛躬身後退出這座古怪的大殿。周圍安靜下來,梅林拄著手杖,緩緩點在張洞之四周的地板,像是畫著符文。
亞瑟王回到寢殿,換下來帝袍,取下了頭頂象征皇權的金色王冠,他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了越發強壯的身軀,重新戴上一頂桂冠。
然後,去往岩石大殿。
……
天光延伸,白雲如絮。
西征軍營地,奔馬進出轅門,象征天子的禦帳之中,蘇辰靠著椅背,雙手壓著扶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左側懸掛的地圖。
典韋、許褚的目光裡,吳子勳正拿著淮陰侯送來的消息,讀給蘇辰聽。
這是每日都會送來的,不是不信任對方,而是方便蘇辰監察全軍的狀態,淮陰侯雖厲害,但終究是一個人,多一個,或多一群人從旁協助,便能很好的看到整支軍隊哪裡有不足的地方。
吳常侍的聲音停罷。
這邊,蘇辰睜開雙眼,從椅子上直起身,看向下方“軍中可有發現染上瘟疫的士卒?”
大帳之中,兩側坐滿了軍中將領,如呂布、項羽、關羽、張飛、張翼、趙雲、馬超、秦瓊、李元霸等人,新加入進來的李存孝、楊業則坐在後排,前者桀驁不馴的性子,初到軍中也是什麼人都不怕,直到被項羽收拾了一通,才算服帖。
未開戰前他們是不需要到帥帳去的,但今日眾人卻齊聚天子禦帳,都是來詢問什麼時候攻城。
休整的這段時日,每次除了練兵,就是四處搜刮糧食,蒙古輕騎最遠的距離,差不多快跑到安納利亞和米蘭特爾行省的邊界了。
一來眾將怕再耽擱下去,糧秣供應不上,傷了軍中士氣;二則,出來西征已快兩年之久,多少有些思念家裡了。
尤其是呂布和項羽,有家眷在這裡,將近兩年的時間,剛出生的孩子,估計都能下地亂爬亂跑了。
“陛下,軍中無任何染上瘟疫,實乃速不台的防範做的很好。”秦瓊見前麵幾人不說話,他便先開口接住天子的詢問。
當年蒙古西征,這樣的攻城方式,用了不知多少回,對於瘟疫,自然是有一套防範,不然還沒攻破敵人城池,自己這邊就交代在瘟疫裡了。
“嗯。”
蘇辰輕應了一聲,呂布等將的表情、神態,他都明白怎麼一回事。
“朕知道你們心裡急迫,但真要論起來,朕身為天子,遠離朝堂中樞,隻留太子監國,比你們更加著急才對。
但要明白,仗已經打到這份上了,慢一天和快一天,又有何區彆,既然要打,那就趁此機會,將蠻夷之地裡裡外外梳理一遍,省得將來,留給咱們兒孫輩們一個大麻煩。”
將近十來天的瘟疫肆虐,濃馬城內的薩克普魯特人的韌性,也實在讓蘇辰驚歎了一把。
但也僅僅隻是驚歎罷了,對方越是這樣,蘇辰越是堅定要將這裡,徹底的清掃。
安靜了片刻,關羽旁邊豹頭環眼的張飛著急出聲。
“可蠻夷都快死光了,到時候我們打的也不過癮!陛下,手刃敵人,才算是給咱們戰死的將士報仇!”
蘇辰點著手指尖,陷入沉默。
“陛下!”
這時,帳外忽然傳來張角的聲音,不等喧他入帳,張角穿著一身從李天罡那借來的道袍走了進來,一同進來的,還有李朝浮,後者進到天子禦帳,便小心翼翼的拱手,向在座的所有將領作揖。
“國師匆匆忙忙,這是有著急的事?”
攻城伐地上,張角算不得一把好手,所以一直不曾參與軍議,更多時候,是跟李天罡談論道之一途,如何弘揚道法之類。
李天罡回答張角的隻有一句“有何弘揚,他們愛學不學,彆耽擱貧道修行才是。”
這次,張角少見的來到天子禦帳,可見他確實有急事。
“貧道,剛才感知西麵的蠻夷城裡,有張洞之的氣息,似乎有些微弱,還有一些危險。”
張洞之?
蘇辰知道這個人,被人稱為老神仙的修行中人,當年的四大宗師之上,唯一修仙的老人。
曾經攻下梁國後,還帶著一幫將領去拜訪過對方,可惜老神仙與張角已經來了西方世道尋找長生。
再後來,就是對方收的弟子李朝浮,從西方世道逃回來,向蘇辰求援。
“國師,不妨細說。”蘇辰讓吳子勳搬了凳子過去。
張角並不落座,他說“貧道無法細說,隻是隱約感覺到一場大恐怖籠罩在濃馬城上方。若不及時阻止,恐怕城中會有新變化!”
眾人都不是蠢人,原本已經遍地瘟疫的濃馬城,一旦有張角口中的新變化,恐怕是對西征軍不利的。
“國師,你可要算準了!”夏侯淵謔的一下站起來,他頗為激動的將腳邊的折凳撞翻在地。
張角歎口氣,便繼續開口“這非掐指算命,而是觀天時,感受到的,非人言能說清。”
跟著進來的李朝浮,忽然跪在地上,向首位上的天子磕頭。
“陛下,請您救救我師父!”
帳簾搖曳,灑金來的光芒印在眸子裡,蘇辰沉默了好一陣,他在椅子上,慢慢的睜開眼。
“未免生出新變故……那就不等了。”
蘇辰站起身,接過吳子勳遞來的披風,一轉罩在高大的身軀上,邊走邊係,“派人通知淮陰侯,朕要攻城了,讓他主持軍議!”
語氣飛快說完,蘇辰腳步停在帳口,他抬起頭升上雲間的陽光。
“該是最後的喧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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