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桌上那幅畫滿了進攻與迂回路線的地圖,上麵是敵我兩軍,在這近兩月裡廝殺過的地方。
一時間的失神,讓帳內的近衛喚了凱撒兩聲,他都未做回應。
“父親!”
搖曳的火光從外麵照進來,銅製的銀鷺旗立在帳口,一個麵容俊朗又些許老態的中年男人,穿著貼身的肌肉胸甲,壓著羅馬短劍,大步走進帳內。
屋大維身材高大,羅馬帝國的締造者,單從身材上就能看出常年行伍的痕跡,他臉上布滿風吹雨打的老繭,所以看上去有些老態,但渾身上下,可是透露著驅使千軍萬馬碾壓一切的氣勢。
“塞力斯人的軍隊,還在與安東尼交戰,數量一直保持在兩千左右,沒有任何援兵調動的跡象。”
這邊,凱撒回過神,他移開目光,望向帳外的夜色“以少量軍隊將我們拖延到現在,這支塞力斯軍隊從上到下都足以稱得上是對手。”
“父親,我們無法救援安東尼!”
“是救不了,他們剩下的軍隊,就像毒蛇潛伏在黑暗裡覬覦著我們的動作。”
父子倆你一語,我一句,待到後麵,又都沉默下來,他們手中能動用的軍中將領已經不多了,而安東尼是最好的將領,沒有之一。
良久,凱撒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做出了決策。
“屋大維,你率兩千羅馬勇士出動,引出他們的伏兵!”
“父親?!”
凱撒擺了擺手“不救援安東尼,我們很快就無人可用了,孩子。”
不久,兩千羅馬士兵衝出位於山麓間的埃及軍團駐地,往北奔行起來。
煙塵蔓延的北麵七十六裡,另一支約莫四千人的羅馬士兵,早在淩晨時分,他們便發起了與塞力斯人的爭奪戰。
從早晨一直殺到下午由東向西的山巒之間,全是各支隊伍穿梭、廝殺的身影。
熱浪形成漩渦帶起旋轉的火焰,延燒大半座山林。
斑斑點點的火星升騰,廝殺的聲浪在四麵八方響徹,最近的兩座大山都被廝殺聲攜裹,帶著火焰的箭矢不斷來往兩邊軍陣。
林子、火焰的光影之中,中箭、中刀的身影不斷倒下,被點燃皮甲的羅馬青年軍,驚慌嘶喊的從林子裡衝出來。
隨後就被督戰的士兵砍翻在地。
距離十五丈外,稍平緩的山腳地勢,五百人的羅馬騎兵隊奔行救援,才穿插不到一刻鐘,一支為數五百人的西涼騎兵,躍出山坳,呼嘯而來。
“騎兵!”
附近的羅馬軍團士兵呐喊,而呐喊的聲音裡,奔行的羅馬騎兵仿佛是故意引誘這支塞力斯人的騎隊,隨後調轉方向,露出遮掩的槍陣,朝塞力斯人的騎兵隊迎上去。
呼嘯夜色的塞力斯騎兵當中,為首的將校,隻是抬了抬手。
奔行的騎兵陣列,箭雨衝上夜空,又傾瀉而下鐵蹄撞破防禦,踏著地上屍體,衝向山巒側麵而去。
順著騎兵、火光蔓延開,周圍到處都能見斑斑點點的火光,火光之中,是東西兩個帝國士兵的廝殺,犬牙交錯的密布在兩座大山四周。
樹林在夜色裡燃燒,山風呼嘯,火焰更盛。
舉著火把、扛著兵器的隊伍,接到命令,如長龍一般蔓延穿插在低矮的山嶺間。
一麵‘西涼’二字的巨大的旗幟,矗立在蜿蜒的數條長龍後麵的黑暗裡,迎著山風獵獵撫響。
遠方嘈雜、沸騰的廝殺聲傳來,董卓騎著一匹黑色戰馬上,他神色肅穆,目光凶惡的注視遠方戰場的情況。
濃密的胡須裡,他嘴角隱隱掛著一絲冷笑。
“真當董某與你們耗在這裡,是能力不濟?”
西涼軍自接到天子詔令,從安納利亞西部抽調回來,一頭撲向北上的埃及軍團開始,董卓就打著壓製對方北上的意圖。
對麵或許也明白西涼軍的戰略目的,在北上途中不斷變化行進路線,或多股,或孤軍突破,在安納利亞中部、蒙多哥城市南部地區不斷嘗試,都被西涼軍一一攔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