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總是吵。”伊依依說出一個不住家裡的理由。
“家裡沒有浴缸。”夏秋說出第二個理由。
“隻有一個洗臉台。”伊依依再說。
“風景不好。”輪到夏秋。
“爬樓太累。”
“太樸素,配不上我們一家的顏值。”
“不夠大。”
“隔音效果不好。”
“待膩了。”
“風水不好。”
……
兄妹倆一人說一句,很快列舉了現在所住住宅的十宗罪,罪名持續上升,越來越奇怪。
“駁回!”伊月法官一敲錘子,“理由不充分,彆墅出租!”
“異議!”夏秋摸摸雞蛋卷的腰,決定更換申辯方案。
他頓了頓,給氣氛一個緩衝的時間。
他的五官變得哀傷了,眼簾半垂,少年時期所特有的,純淨的憂鬱在臉上的陰影裡閃過。
他的眼睛沒有對焦,視線投入似水流年,聲音如同來自遙遠的過去
“小時候,我都要在浴缸裡泡到媽媽喊,才肯出來。”
伊月不說話了,她看夏秋。夏秋出生不久,他父親的生意步入正軌,一家搬到了彆墅裡去,夏秋的童年是在彆墅裡度過的。
彆墅裡有浴缸,這裡隻有冰冷冷的地磚。
“我在院子裡種了一株月季,每天都要拿水壺澆水。”
伊月記得那株月季。
“我還在地下室裡,搭了一個我的小小基地,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就躲在那裡。”
沈葉梅眼淚盈眶。伊依依剛開始很受觸動,感受到夏秋不老實的手掌後觸動消失。
“好了,彆說了。”伊月按按腦袋,她聽不得這些,“你泡浴缸是為了玩水,月季活活被你淹死了,你家根本沒有地下室!”
沈葉梅擦眼淚的動作僵住。
“沒有的嗎?”夏秋抓抓腦袋。
關於頭號黑粉和爆竹精靈的記憶,他已忘得差不多,兩人所在的那間彆墅的印象,也早早消散了。
“可能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擁有一個地下室,我這畢生的願望,能實現嗎?”夏秋深深地歎口氣。
他戳戳雞蛋卷的腰,讓她再說說。
“媽媽~”伊依依起身,抱住了伊月的手臂,睜大眼睛,抬頭看她。
伊月稍稍鬆了口“住在彆墅裡可不是隻有舒服,還有大筆花銷!”
起碼物業費就不便宜。
伊依依和夏秋已經突破了伊月的防線,該沈葉梅發起總攻了。
沈葉梅說“你那間店鋪,起碼能租三四萬一個月,養你們一家和一棟彆墅絕對沒有問題!”
伊月還在猶豫。
“月姨~”夏秋下床,抱住了伊月的另一隻手臂。
“好好好,快放開我。”伊月立即答應下來。
女兒的撒嬌她習慣了,夏秋如此親近的撒嬌已經十年未見,早些年為這撒嬌而布下的防線早已破敗,經受不住夏秋的衝鋒,丟盔棄甲。
“耶——!”
夏秋、伊依依和沈葉梅一起擊掌。
看他們開心的樣子,伊月心中的那點兒不願,很快被傳遞過來的快樂衝洗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