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足通,又作身通、身如意通、神境通,即自由無礙,隨心所欲現身之能力。
漏儘通,斷儘一切三界見思惑,不受三界生死,而得漏儘神通之力。
所以,除了聽龍樹講解,他也常去藏經閣中閱覽佛經,不懂得就向李當心或者龍樹僧人請教。
“這樣的說法,在下倒是經常聽沒禪說起。”
龍樹僧人聽到沒禪,眼角禁不住顫了兩顫,想自己從小到大一直未曾犯過佛門戒律,自己那個徒弟卻從當和尚開始就屢屢犯戒,現在吃肉偷酒都還好,畢竟有了那一句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難以讓人反駁的歪理,彆人也隻能說三道四,但日後若這小子再犯了色戒,他還能再找出彆人無法反駁的歪理?
若是沒禪今後要是做到他每次與自己吵架時說的非得往兩禪寺抗回一個媳婦,看自己不得打斷他的腿。
龍樹僧人在心中默念了無數聲阿彌陀佛,心下平靜後,說道“那孩子從小就聰明,佛經一讀就通,後來給他取了個沒禪的法號,沒想到,他才十七歲,就於兩禪寺沒禪可參了。”
武玄天將手中一把荒草扔到麥田邊緣,說道“看來,是大師舍不得他離開兩禪寺。”
“貧僧參禪參到如今這般歲月,沒有超出俗塵,反而越來越靠近俗塵了。”
“大師這算是著象了。”
平時不苟言笑的龍樹僧人沉默三息,忽然哈哈一笑,說道“當真沒有想到,貧僧給施主講佛數月,今日施主給貧僧上了一課。”
武玄天同樣笑著說道“既然大師看開了,在下也就不隱瞞了,沒禪這幾日老是纏著在下想要在大師這裡探探口風,說是想要去山下轉轉,還說他既然頂著沒禪這個法號,理應在世間無禪可參,所以不能隻盯著兩禪寺的兩禪,西域還有爛陀山,爛陀山再西,還有無數的無名古刹。
當然,在下雖然當了和尚,但目標不僅是參悟佛門六通之術。
對於儒家之法,道家之法,還是有所好奇的。
不知能否將佛道儒兼修,超脫於凡塵。”
……
無論是大秦王朝時期,還是現在,提起佛門,人們第一想到的絕對是兩禪寺,但若提起道門,以前人們會想到武當山,現在則就是江西龍虎了。
世態炎涼這個道理,其實放佛道二門中同樣能說的過去,自從呂祖過天門而不入,兵解輪回後,人們眼中的武當山,就一直在吃著老底,而那龍虎山,幾十年前出了一個斬魔台上斬儘天魔的外姓天師齊玄幀,近些年更是與離陽皇室的態度曖昧不清。
如今離陽勢大,幾乎有了一統天下的趨勢,那龍虎山的地位豈不隨之水漲船高?
當然,還有一點讓人值得深思的就是,龍虎山天師府姓趙,離陽皇室也姓趙,再看武當,近乎一甲子,一個拿的出手的人物都沒有。
武當山上的道士,尤是掌教王重樓,對如今武當地位在天下人眼中每況愈下的局麵,說是看的不重,但也不能說對此真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人修道,修的是清淨,修的是無為,山上的道士們不靠香火錢過活,山上香火不旺盛,反而是件好事。
隻不過偶爾一想,當年山門門檻每年都要被人踏壞換上一次,而今山門門檻有多久沒有換新的了?還有,呂祖轉世之前,可留下了玄武當興四字。
“玄武當興嗎?”
王重樓背著稚童,看著那座寫有玄武當興的牌坊,搖了搖頭,迎著風雪,穿過牌坊走在了山道上,玄武當興,興在哪裡,他自接了師尊遺命後,每天在修煉大黃庭之餘,都會想上一遍這句話,因為他很怕自己修道至最後真的無為了,將這句話忘得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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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有點冷。”稚童開口說道。
王重樓給小孩體中渡了幾縷大黃庭氣機,語氣佯怒說道“活該,誰讓你有事沒事就偷跑下山去玩的?忘了師父臨終前是怎麼和你說的了嗎?”
稚童歪著腦袋憨憨笑了笑,知道師兄不是真的罵自己活該,說道“師父說過的話,我怎麼會忘記,不成天下第一不下山。”
“你既然記著,那今天為什麼跑下山去?”
“師父說的下山,是指離開武當,我隻是過了牌坊,理論上還沒有離開武當。
今天下山,主要是因為下雪了嘛,我怕山腳下那棵大鬆樹裡的鬆鼠一家凍死,所以拿了件棉衣過去。”
“你倒是行善行的安心了,還得讓師兄我背著你,可憐師兄我這雙老腿啊。”
“嘿嘿,大師兄一點都不老。”稚童將嘴巴湊在王重樓耳邊,低聲說道“老的是三師兄,頭發都看不到一根黑的,前兩天我偷偷問二師兄三師兄多少歲了,哈哈哈,三師兄竟然已經一百多歲了。”
王重樓笑了起來,上山的步伐竟是因為小師弟這句話變得快了許多,同時,他也低聲說道“這話你和大師兄我說說就行了,你三師兄自從破百歲的時候,就不願讓人提及他年歲,你要是當他麵提起,他能讓你在他的丹房連待十天半月。”
稚童下意識的往左右看去,發現沒有人後,這才放心的將下巴靠在王重樓的肩膀上,三師兄宋知命的丹房,那可是在雪天下比六月的酷暑天還熱的地方,就是小王師兄那樣麵如鋼鐵的人進去都得皺眉頭。
天山道上突然出現一個白衣僧人,一步數丈,剛好被稚童瞧見,稚童揉了揉眼睛,拉著王重樓鬢角上白發激動說道“大師兄,快看,有個和尚。”
王重樓抬頭往山道上看去,隨即麵露凝重之色,武當雖說不爭名利,但並非對山下事不聞。
此人正是武玄天,在李當心離開後,武玄天繼續在兩禪寺待了差不多三年,外界徐驍早就威名赫赫,成為離陽王朝的大將軍,率領大軍攻城掠地。
而且聽聞吳素也與徐驍結為了夫婦。
在兩禪寺待了三年,再也感覺不到大金剛境界上有什麼異常,便與龍樹僧人告彆。
武夫一品前三境,金剛煉體魄,指玄練勢,天象練意,其中,指玄除練勢之外,還需得洞悉天地元氣散布在天地間的規律,武夫到了這個境界,比金剛境時能夠動用更多的天地元氣,說白了,術若無力,再花裡胡哨也白搭,還有許多精通指玄之人,往往能憑此做到料敵先機。
武玄天的境界儘管還在金剛境的範疇,但他大金剛境的玄妙,已是能讓他的感知做到辨析天地元氣流動規律的地步。
看著眼前的兩人,此時他站於老道身前,才察覺到對方氣機深不可測,就算比不得龍樹僧人,也隻是一線之差。
“貧僧武玄天,見過武當重樓真人。”
王重樓將背後的稚童放在地上,回了一禮說道“不知大師來我武當所為何事?”
“都說道門的指玄境最是玄妙,所以在下來武當,求一個指玄境界。”
和尚修指玄,倒是有意思。
“大師若隻是求一指玄,憑著大師能觀千佛殿彩繪足印練就的大金剛境,武當道經千冊,大師靜心去看,也能得一個不弱此時金剛境的指玄。”
武玄天聽出王重樓話中另外一層意思,武當不是兩禪寺,對內還是對外都算是空無一物,道經千冊,卻是言明了武當的道法不外傳,自己來武當,為的本就不是武當功法,武當指玄甲天下,這個甲字,可不是來自於大黃庭,更不是呂祖留下的道門秘術,根基還是武當山上的道經。
“多謝重樓道長。”
王重樓觀人早就不是看眉眼神情來辨人,他現在的境界,放在武夫之中,可稱的上是天象境界,對天地對人的感應都不模糊,知道武玄天所言真切磊落,也不禁為剛剛自己暗自揣摩這位年輕人的一番話有些汗顏。
“那大師就隨貧道一同上山去吧。”
踏著山上風雪,武當山中霧靄隨風雪動,將整座山間襯托的不似人間,等幾人走至太真宮前,武當方圓百裡山川一眼望去都是銀裝素裹,飛鶴銜雲在天外飄忽不定。
宮外,八十一峰如做垂首傾斜狀,形成了天下奇景的武當八十一峰朝大頂。
武玄天一襲如雪僧衣應了這雪景山景,他看著山外八十一峰,好似被山下人稱為老神仙的王重樓是凡人,他這個衣著不倫不類的年輕人才更像是神仙。
稚童雙眼如看星辰,下意識道“大哥哥,你是不是天上落下的神仙?”
武玄天揉了揉稚童被寒風凍得發紅的雙頰,笑道“神仙不自在,哪有凡人好。”
王重樓看向身後,目光穿透武當重重宮殿,落在太虛宮前,一角飛簷下懸著的古劍在微微擺動,老道眼神有些失望,不過這失望也是一閃而逝。
不見真武見呂祖,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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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重樓鄭重其事,彎腰作揖看向武玄天道“王重樓多謝大師提點。”
武玄天卻是不肯接他這一謝禮,避過老道一揖,說道“終歸是貧僧麻煩叨擾武當在先,況且,此事真人遲早會知道,隻不過是早知道一時罷了。”
王重樓親自將武玄天的住處安排在了武當專門用來藏書的天玄宮旁邊,方便他去宮殿中查閱道經。
故是自武當山初雪之後,武當主峰玉柱峰多出了一個平時讓小道士們津津樂道的身穿白僧衣的和尚。
隨著時間過去,武當山上的道士們習慣了那個要麼是坐在山崖邊看景,要麼就是躺在屋簷上看書的白衣僧人。
道門指玄為何玄妙?其實還是在於道門修的是無為,而無為該如何解釋?
在武漢眼中的道門無為,截然相反於佛門求心中有佛土掌中見佛國,無為求的是人身外天地,天地無為,更是自然,指玄玄妙,妙就妙在洞悉天地靈氣之規則,求天地,隨之也就得了指玄。
洪洗象完成了二師兄陳繇交代的功課後,想著二師兄交代自己要看一本叫做《南華經》的道書,喝了口水後就小跑去了天玄宮。
走在門前,他訝然看著那個整日不是捧書就是發呆的白衣和尚竟然在練拳,心中好奇,便坐在一旁觀看。
片刻,武玄天打出拳路最後一拳,他另一隻手成爪,按壓在麵前虛空,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身前身後都出現了一道道漣漪,將他的身姿變得模糊如是要在世間淡去。
拳非拳,隻是他讀道經感悟指玄下的隨心而動,直至最後一按,那心中頓悟靈光由虛化實,自然而然的明悟了一門指玄神通。
看到稚童正在看著自己發呆,武玄天揮手止住身外漣漪,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洪洗象習慣性的咬著手指沉思,說道“我看到了千條萬條溪流彙聚成了一座大湖,湖不因日月而變,不因地勢而動。”
“學會了嗎?”
洪洗象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呃……我不是有意的。”
“哈哈……無妨。”
……
吳家劍塚藏劍山,山上下著雨,鄧太阿坐在雨中,看著那個仍舊白衣的女子撐傘離開。
他的心裡很不舒服,不舒服的原因有很多,比如在他心目中永遠都是女劍仙下凡的素姐姐嫁給了一個匹夫,素姐姐還因為那個匹夫,毅然決然的反出吳家。
而吳家,與素姐姐大打出手,自己卻沒有能幫助素姐姐的力量。
好在鄧太阿很早就清楚一個道理,憤怒這樣的情緒永遠都是弱者才會有的,他鄧太阿,將來的劍必須要勝過吳家,勝過李淳罡,還要勝過東海武帝城。
他將雨水打亂的發絲抹到腦後,繼續拿起劍,練劍。
吳家劍塚外,三千鐵騎在雨中巍然不動,刀鋒正亮,一騎先於三千騎,他一直在保持著握刀的姿勢,雙目緊緊盯著吳家劍塚的入口。
直到一杆青傘與白影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終於鬆開了握刀的手,不管身後三千鐵騎,徑直駕馬來到女子身前。
“媳婦兒,怎麼樣?”
吳素看著那個豪不出眾的騎兵,嘴中咳血卻笑的極是輕鬆,說道“妥了。”
徐驍下馬,這時才看到吳素嘴角的血跡,便是拔出手中長刀含怒道“吳家劍塚不知好歹,欺負我徐驍的媳婦兒,當我徐家軍的刀不夠快!”
見著丈夫就要發號施令,吳素瞪了他一眼,說道“不過是與吳家做了一個了結,現在已經兩清了。而且,沒有必要讓將士們死在江湖。”
徐驍沉默不語,更不敢抬頭去看那嘴角帶血的女子。
吳素將傘撐在他頭頂,冷哼一聲道“老娘都沒覺得有什麼,你一個大老爺們內疚什麼?怎麼,你徐驍當初追老娘的時候沒要過臉,現在就在意這張臉了?”
徐驍握住吳素的手,咽了口唾沫,憨厚笑道“隻要咱媳婦兒沒事,我徐驍要什麼臉?咱們這就回去,脂虎那小丫頭,沒爹了行,沒娘了是萬萬不行的。”
……
“大哥哥,我最近總是在做夢。”山崖邊,洪洗象也不畏高,將雙腿放在崖外,雙手托在草地上一臉不解說道。
武玄天則是靠著身後的一棵鬆樹,看著崖外八十一峰朝大頂的景象,問道“什麼樣的夢?”
洪洗象撓了撓腦袋,說道“具體是什麼我每天早上醒來就忘的差不多了,隻能記得每次夢中都能看到一個穿著紅衣服的人。”
“夢中經常夢到的人,不是你今世很喜歡的人,就是你前世到死都還掛念的人。”
……
一年之後,武當山不見冰雪,武玄天也看完了天玄宮中的千卷道經,沒再像以往經常坐在天玄宮的屋簷上看書,更多的時候,是在崖外打拳。
洪洗象閒來沒事,就會來到崖上隨著武玄天一起打拳。
王重樓也偶爾會來看看,武玄天看向還是一身樸素道袍穿著的王重樓。
王重樓盤腿坐在崖上,看向崖外八十一峰,說道“貧道資質在諸位師兄弟中算不得好的,十二歲為了不被餓死被父母送上山,整日誦讀道經,日夜不停,也隻在二十四歲的時候才有資格給上山的香客們算卦解卦。
四十歲後,貧道道法小成,差不多相當於江湖三品,十五年後,家師逝世,那時貧道也才不過是初到二品,沒想到,家師將武當的擔子扔給了貧道,師兄弟們不會說什麼,可天下都在說三道四。
貧道當時倍感壓力,整日來在這裡看景,這一看就看出了門道,八十一峰朝大頂,放於人身上,或是世間,何嘗不是這般。
人間有百姓之上的帝王將相,國之間還有強弱之分,道門中人餐風飲露修煉為的是什麼,還不是想要活的長些能夠將想做的事情一直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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