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首莫名其妙,立刻搖頭“沒有!”
他遲疑了下,又小心地問,“可是陛下那邊出了什麼事?”
慕扶蘭沉吟了片刻,搖了搖頭“無事。”“深夜擾你,你辛苦了,歇息吧。我回宮了。”
院首拜送。
回往皇宮的路上,慕扶蘭陷入了冥思。
看院首方才的回複,不像是在隱瞞。倘若院首的話是真,那麼當日,謝長庚對自己的那番說辭,唯一的可能,就是謊言。
他為什麼要如此騙自己,在兩人分彆三年之後?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他騙自己的目的,竟是為了把熙兒扶上太子的位子。
這完全不合常理。這一世的熙兒和他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他分明是知道的。倘若不是有彆的原因,哪怕他從前再喜歡這個孩子,和熙兒再投緣,一個將要登上皇位做皇帝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般荒唐的事?
從當日兩人複州相見,到自己被接入上京,做了他的皇後之後,他的種種反常舉動,一一在她腦海裡浮現。
他對她說,他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不願的事。
太子加冕禮的前夜,他召來重臣,說了那樣一番話。
當日,他分明重傷,卻還堅持完成了禮儀,為的,就是要向天下人昭顯太子的天定。
甚至,就在不久之前,他竟然還做出了安排自己和袁漢鼎私下見麵的荒唐之事。
他猶如變了一個人。
謝長庚,這個男人,即便是從前,在他苦苦求她和好之時,他也是難掩他心高氣傲,鋒芒畢露。
然而如今,他在她的麵前,卻仿佛剝去了他的逆鱗,磨平了他的棱角,他一直在討好她,用他自以為最大的努力,小心地去討好她。
她非木石,又豈會毫無知覺?
在他們複州相見之前,在他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
慕扶蘭的心裡,突然跳出了一個念頭。
她被自己的這個可怕的念頭給驚住了,隻覺匪夷所思。但倘若不是如此,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會有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人變化如此之巨。
她的手心冒汗,一顆心砰砰地跳個不停。她急於求證,一回到宮中,甚至等不及天亮,又命人立刻去將梁團召來。
梁團如今官居都尉,統上京五軍,掌皇都要衛,身負重任,謝長庚此次親征,沒有讓他同行。
他匆匆入宮,拜見皇後。
“梁都尉,陛下入京前,你一直貼身跟隨。我問你,去年陛下去複州見我之前,除他日常之事,他可曾有過反常之舉?或是去過什麼地方?”
梁團連夜被召入宮,聽皇後問自己這種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見她端坐其位,神色凝重,亦是不敢托大,冥思苦想了片刻,便記起了當初曾令他印象極其深刻的那件事。
他說“確有一事,臣至今不忘。便是瓊閣事變,劉後被除之後,當夜,臣等皆狂喜,陛下卻深夜不眠,出城去往護國寺。陛下當時將臣等留在山門之外,自己入寺,次日不見出來,臣不放心,進去尋他,在寺後塔林那裡見到了陛下。記得陛下出來之時,也不知昨夜出了何事,虛弱不堪,似大病一場,好在很快恢複。”
“除那一次之外,臣不記得陛下再有反常之舉。”
梁團說完,屏息等待,良久,聽到對麵終於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你去吧。”
護國寺的那位長老,年初之時便已寂化而去。
但這一刻,也毋須再去見誰,問什麼了。
她依然那樣坐著,閉上了眼,腦海裡,又浮現出那日午後,他來紫微宮和自己道彆時的情景。
那個立在殿口,額頭沁汗,黯然凝望著她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遠處,鐘鼓樓的方向,傳來了一陣隱隱約約的更漏之聲。
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窗前,眺望著視線北向那片無垠的夜空,許久,閉了閉目,轉身朝外而去,對著宮人說道“替我叫車馬侍衛,出城,我要走趟遠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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