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誰啊?
隨之遊再次執劍,身後驟然撩起一片大火。
火舌攀附而上,一路攀爬到劍上,熊熊燃燒,
火除瘴氣。
隨之遊揮動火劍,直呼自己是玩火的女人,腳尖一動不再管三座被縫合起來的屍體,而是直從彈劍的薑照影。
“當啷——”
劍被彈奏的聲音實在難聽。
薑照影卻加快了彈劍的動作,一聲聲,愈發急促。
隨之遊耳邊仿佛鳴叫了片刻,她踏空,腦中居昏沉起來!她有些竭力,卻仍努力墊腳,再次踏空飛向薑照影,扔出手中劍來刺向薑照影。
瘴氣愈發濃鬱,三座屍體並不攻擊人,反而隨著劍聲怪異舞動著。
淩亂嘈雜的腳步聲反複在應和著劍聲,又仿佛要踩亂這劍的節奏,嘈雜如魔音。
劍於空中打著旋兒,再次分裂散做十數道劍影,皆全赴他周身而去!
他披著的罩袍儘碎,麵紗落下,仍專心致誌彈劍。
隨之遊瞪大眼睛,周身瞬間發冷起來,“你……是誰?”
似乎察覺到她的眼神,毫無血色的他靜靜終於抬起頭看她,笑了下,“你已經忘了我嗎?不對,聽你的聲音,你沒有忘。你隻是不願意認我。”
彈劍聲停止。
三座屍體僵直不動。
瘴氣也不再湧入。
他道“已成。”
話音落下,隨之遊終於失去意識,瘋狂嘯叫的風灌入殿內。
薑照影將她接在懷中,靜靜坐在瘴氣中心,仿佛要與她一同被這瘴氣侵蝕一般。
江危樓的神識打入傀儡中,光影消散片刻,他便已來到南陽派的寢殿之中。仍是離開前的光景,但周遭氣壓極低,寢殿內外是如同死一般的安靜。
房間內一片昏黑,窗外竟無半點光芒透進來。
若有似無的魔障之氣縈繞在周遭,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沒有活物存在似的。
不對……這股瘴氣竟彙聚了整個門派幾百年來的怨氣,像是倒扣的碗一般狠狠扣在南陽派的頭頂!
除去怨氣外,竟還有陰濕至極的屍氣摻雜其中。
糟糕,沒想到幾日,她居然還真是把南陽派鬨了個底朝天,逼得幕後主使連著禁術大陣都能用得出來?!
江危樓一時間不知道是要佩服她的能耐,還是要佩服對方實在沉不住氣。
當務之急是找到陣眼再破陣。
江危樓一麵思考對策,一麵離開寢殿。
整個南陽派一片漆黑,天空昏暗,無星也無月,隻是純然的黑。不少穿著不同顏色的弟子橫七豎八的倒在南陽派內,仿佛睡得正酣。
連風也不曾有。
江危樓敏銳地察覺到瘴氣的奇怪之處,它沉靜至極,全無殺氣和敵意。可是從這些瘴氣中他嗅到了屍氣,起碼混合了以咒怨之氣滋養躋身以及禦屍兩種禁術,若非為了屠戮這些瘴氣到底是做什麼的?
他一時間想不通,卻並不糾結,左手撚出法印開始找尋瘴氣最為濃厚的地方——墓山。
傾整個墓山做陣眼,利用這些屍氣倒是好手段。
江危樓正準備前往墓山,卻突然想,澹台遊如何了?這幾乎是下意識的想法卻讓他蹙起了眉頭,隻覺得自己並不該思考這些。
看這瘴氣做成的大陣,她想必此刻還在與那人鬥法,應該是不必擔憂的。
然而偏偏在踏入墓山的瞬間,幾重法印陡然浮現,一道聽不清的聲音道
“止步吧。”
江危樓並不在乎,盤腿而坐,一手結印,一手畫下符文開始解陣。
“你若離去,這些事情便與你不會有任何關係。”
那道聲音這麼說。
江危樓笑出來了,“不提現在我要找的人在南陽派裡呆著,單說兩百年前,這裡也是為我統領的門派,怎麼便與我沒有關係呢?”
那道聲音回複“所以呢?”
江危樓道“恐怕不能讓你如意了,這關係我今日也算攀定了。”
那聲音便再也沒動靜,取而代之地是濃重的瘴氣,紫黑色的氣體嫋嫋縈繞起來,詭異的“當啷”聲不停。
迎合著這奇怪地“當啷”聲,這沉靜到死寂一般的空氣中終於有風緩緩流動起來似的,再然後,便是雜亂無章的腳步聲。
江危樓正好解開第一個禁製,再回首,隻見橫七豎八倒著的弟子們動作僵硬地從地上起來。他們姿勢怪異,如同被操控的傀儡一般踟躕著眼睛緊閉,麵上卻浮現安詳的微笑,仿佛——身在夢境。
江危樓右手伸向虛空,幾道驚雷從虛空中墜下,他指尖輕點雷電,光便化作幾顆棋子。
越來越多的弟子隨著這“當啷”聲站起來,加入其中,蜂擁著朝著江危樓踏過去。
而另一邊操控著一切的薑照影卻仍然閉著眼,抱著懷裡的隨之遊緊緊貼著,遠遠看過去,兩人仿佛親昵的愛侶再共同小憩一般。
時間過了或許很久,或許沒有多久。
隨之遊睜開眼時,卻先感覺自己被幾個人強行押在某處坐著,麵前則是一麵銅鏡。
還未等她打量周遭環境,卻先聽到房屋外傳來幾聲高亢的嗩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