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淺沒敢耽誤,她立刻給蘇子冉打電話,一邊等待對方接通,一邊去陽台那邊的鞋櫃上拿雨傘。
看似急切,行動卻井井有條。
倒是一直擔心她的沈妙妙有點懵逼了。她完全看不懂孟淺在想什麼,隻是猜測她現在應該是要出門。
“你是要去找江之堯那個渣男嗎?我陪你一起去!”沈妙妙慌忙換衣服。
因為她覺得孟淺應該不會特意停下來等她。
果然,孟淺穿好鞋拿好傘和包,便埋頭往門外走。
沈妙妙趕緊提上鞋後跟追出去,“淺淺你等等我啊……”
春季的雨普遍柔和細膩,像絲線,像鬃毛,粘在頭發上像裹上一層的糖絲。
但今晚的春雨卻有盛夏的磅礴氣勢,豆大的顆粒,砸在傘麵上劈裡啪啦。
一點消停的意向也沒有。
孟淺和沈妙妙在學校東門門口攔的出租車。
上車後,孟淺說了蘇子冉給的地址——酒吧街。
深市的酒吧街很有名,在市中心附近,是幾條相鄰的街道組合成的,又稱“不夜街”。
那個片區,多的是24小時營業的火鍋店、燒烤店……美食雲集。
服務對象都是附近酒吧、ktv的客人。
一入夜便燈火通明,肆意狂歡。
頗受年輕人喜愛。
從深大打車到酒吧街,需要四五十分鐘的車程。
孟淺一路上都很不安,指腹摩挲著手機殼的一角,腦袋抵在玻璃窗上,任由視野被拍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珠模糊。
因為下大雨的緣故,酒吧街片區的路口排了許多空的出租車。
排著隊載客人。
出租車司機好心將孟淺和沈妙妙載到了一家叫“深淺”的酒吧門口。
收了錢,還不忘叮囑兩個女孩子少喝點酒,早點回家。
沈妙妙道了謝,還想跟司機嘮兩句。孟淺卻已經大步流星往酒吧裡去了,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
像是怕江之堯和陳茵那對渣男賤女跑了似的。
孟淺和沈妙妙和蘇子冉彙合時,江之堯和陳茵確實已經離開了。
聽蘇子冉說,她是跟著她哥以及她哥的同事們一起來的。
聚餐結束後,來酒吧喝點酒,消遣一下。
蘇子冉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江之堯和陳茵。
她就是去了趟洗手間,回來的途中在走廊裡撞見了一對激吻的男女。
其實在酒吧這種地方,言行舉止親昵大膽的男女很常見。
她隻看了一眼便覺得辣眼睛想越過他們趕緊離開。
恰巧蘇子冉她哥的一個同事來上洗手間,和她遇見。
兩人打了個招呼的功夫,蘇子冉不經意又看了那對貼著牆根激吻的男女一眼。
便是這一眼,她認出了陳茵和江之堯。
驚愣幾秒,蘇子冉怒火中燒。
“抱歉淺淺,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也不想瞞著你。”
“江之堯他就是個十足的渣男,你早點看清他的真麵目早點脫離苦海。”
蘇子冉如今已經冷靜許多,也知道自己衝動之舉,可能給孟淺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傷害。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量孟淺的神色。
卻發現孟淺的視線一直在遊移,她在尋找什麼。
“淺淺?”蘇子冉狐疑。
和孟淺一起來的沈妙妙拽了拽她的胳膊,指著不遠處卡座那邊參差落座的幾個男人。
心猿意馬地打斷了她“冉冉,那就是你哥和他的同事們?”
蘇子冉嗯了一聲,暫時沒心思給沈妙妙她們作介紹。
她仍看著孟淺,卻見孟淺隨著沈妙妙指的方向看去,視線巡視一周。
卡座那邊的幾個男人,個個二十六七的年紀。
西褲襯衫,穿著打扮和氣質都比她們這些大學生成熟。
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孟淺並沒有在其中找到顧時深的身影。
她有些悵然,生怕出現在那段視頻裡的顧時深真的隻是一場夢。
沒有人知道她這兩年裡,多麼期盼與他重逢。
關於他的夢做過無數次,但每一次都是離彆的結局。
好像一種征兆,預示著孟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顧時深。
他隻是她浩瀚人生裡一個匆匆一彆的過客。
兩年的時間,孟淺其實對“久彆重逢”早已不抱期望。
因為現實一向很殘酷。
可就在一個小時前,蘇子冉發給她的那則視頻,卻讓她塵封死寂的心躁動起來。
此時此刻,孟淺隻想見到顧時深。
什麼江之堯,什麼陳茵,她都不在乎。
她來這裡,隻為顧時深。
思緒回籠後,孟淺重新打起了精神。
她沒能從人群裡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便隻能找蘇子冉打聽,“顧時深在哪兒?”
蘇子冉愣住,險些以為自己幻聽了。
她詫異地看著孟淺。
旁邊的沈妙妙則一臉茫然。
顧時深是誰?
她和孟淺來這裡不是來捉奸的嗎?
就在蘇子冉壓下滿腹狐疑,打算回答孟淺的問題時。
一道峻拔修長的身影,不知何時站在了孟淺身後。
男人穿黑色襯衫,領口微敞,露出深凹的鎖骨,以及鎖骨中間一粒不起眼的紅痣。
黑色襯得他皮膚冷白,如玉勝雪。
那顆塵粒般的血痣就如盛放於皚皚白雪上的紅梅,清冷冶豔,引人目光流連。
沈妙妙看直了眼。
蘇子冉半張著嘴,看看孟淺,又看看她背後之人,欲言又止。
就在孟淺察覺到她倆的異樣時,背後響起了陌生又熟悉的男音。
磁沉溫和,語速徐緩“在你身後。”
“好久不見。”
“小孟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