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芝輕抿了一口茶道“你們先休憩兩刻鐘,下一堂課就以荊軻為題寫一篇賦文,午時前上交,寫不完就不用午膳。”
“是。”
陸宛芝話音剛落,趙珩揉著眼問著身旁的薑璃道“用午膳了嗎?”
薑璃十分嫌棄地看著趙珩,“這才辰時三刻呢,陸姐姐讓我們在午時前寫一篇賦,若是寫不出來,不能吃午膳。”
趙珩起身對著陸宛芝道“你想餓死我們就直說!”
陸宛芝緩緩道“不是餓死你們,是餓死你。除了你,我相信天字班之中餘下十三個學生都能在午時前寫完的,是吧?”
趙珩走到顧青池與孟敖身邊道“他們兩個就寫不完!”
孟敖點點頭道“這午時前就要寫完賦,是不是太趕了?”
顧青池道“這我們確實是寫不完。”
陸宛芝又問向了一旁的沈洛之道“沈洛之,你覺得可能寫完?”
沈洛之隻回了一字“能。”
趙珩回頭看了一眼沈洛之,“他有能耐能寫完,可本郡王寫不了。”
陸宛芝歎氣道“沒指望你能寫得多好,隻是讓你們練練筆力而已,儘力而為便是了。”
一個時辰之後,沈洛之便頭一個交上了所寫的荊軻賦。
陸宛芝細細看完了沈洛之所寫的荊軻賦,抬眸看了一眼身邊的沈洛之,沒想到沈洛之有如此大才。
陸宛芝朝著沈洛之一笑道“讓你來天字班是屈才了,以沈世子之才華,假以時日必定高中。”
沈洛之見著陸宛芝之笑意,正逢湖邊一陣春風出來,吹得他心神微一蕩漾,“多謝先生吉言。”
陸宛芝讓著沈洛之在自個兒的書桌前跪坐下,指著紙上的幾處錯漏給沈洛之指點。
沈洛之按照陸宛芝所說,改了幾字之後,隻覺賦文越發得出彩,可見陸宛芝敢來做他們的夫子,才華非虛,沈洛之望著陸宛芝的側臉,也漸漸地有了些許晃神。
“陸姐姐,我也寫好了。”薑璃拿著賦文走到了陸宛芝跟前。
沈洛之這才回過神來,陸宛芝見著薑璃所寫之賦文,誇獎道“薑璃,你的文采越來越好了,寫的極好。”
午時一刻,天字班之中除了趙珩與顧青池還有孟敖三人,其餘學生都交上了荊軻賦,雖再無沈洛之那樣讓陸宛芝驚豔的文章,但大多也不差。
陸宛芝見著時辰不早了,便道“你們三人著實寫不出來的話,將沈洛之寫的賦抄上一遍,就去用午膳吧。”
陸宛芝將沈洛之所寫的賦放在了趙珩跟前,“他隻比你大上兩歲而已,文采卻是天差地彆,沈洛之不僅文采非凡,他的字也頗有當初右軍之風采。”
趙珩不服氣道“你誇他有文采也就罷了,這狗爬的字你也誇得出口?”
陸宛芝微蹙眉,“小郡王,沈洛之的字雖是比不上書法大家,可這字在文人才子之中算是頂尖的了。”
趙珩提筆在白紙上抄了一句,將白紙放在了陸宛芝的跟前,“本郡王給你長長眼,什麼才叫好看的字!就你還當先生呢,這麼醜的字也能誇。”
陸宛芝接過紙張,本以為趙珩還是如昨日誇獎他畫作一般自以為是,但細細一瞧紙上的字筆酣墨飽,蒼勁有力,矯若驚龍。
寥寥幾字並不遜色於如今世上的幾個書法大家。
“你寫的這麼一手好字,又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為何不好好讀書呢?”
陸宛芝望著趙珩,腦海之中隻有四字暴殄天物。
趙珩是一塊朽木,不可雕也就罷了。
可他偏偏不是朽木,而是一塊埋在淤泥裡的美玉,明明可以大放異彩,他偏是往淤泥裡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