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齊軍
在那漫天塵埃中,田衝看到數不儘的齊軍士卒丟盔棄甲,哭父喊母,倉皇著向甄城方向奔來,一眼望去,其數量足有數千人之多。
這時候,駐紮在城外的五萬齊軍士卒也在各種呼喊中緊急動員。
五萬齊軍,其中輔兵民夫接近三萬,這些人沒經過訓練,平日隻乾些苦力後勤工作,一個個此刻隻知道尖聲大叫,或是指著兩個方向的大火高呼,或是伸長著腦袋,踮腳往遠方看。
而前營的兩萬多戰卒也在驚慌中,被各級將吏呼喊嗬斥,催促著穿衣著甲,拿著武器到營外集合,準備迎敵。
齊國四十餘年來未經戰事,上層的貴族將軍還能讀點兵書戰策,知道戰爭是個什麼樣子。中下層的軍吏和底層的士卒們卻是兩眼一抹黑。
打仗
打仗是怎麼打的,是不是拿著武器往前衝,和敵人對砍就是了
加上田衝平日隻愛宅在城中看書揣摩兵法,少去營中訓練,基本放權給底層的那些將吏。故而疏於訓練的齊軍第一場戰爭就麵對被人突襲,從上到下,一個個的都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該怎麼辦。
有齊將嗬斥部下到營外集合,準備在寨子外布陣迎敵。旁邊營寨的齊將則下令讓士卒堵住營門,欲要依靠營寨進行堅守
連各營將領之間的命令都無法統一,下層的士卒更是摸不著頭腦了,齊卒們恍如無頭蒼蠅般,有的往東竄,有的往西奔,一些士卒在混亂中出現踩踏和拉扯,立刻怒罵和毆打起來。
齊人不禁私鬥,又尚遊俠,年輕人熱血上頭,彆說是對陣迎敵了,竟還有人怒罵之後直接在軍營裡動上了手,拔劍對砍,轉眼之間,又從單挑變成群毆。
嗬斥聲,怒罵聲,恐懼的尖叫聲
整個齊軍大營全是亂糟糟的一片。
田衝站在牆上,看著下方無比混亂的軍營,心裡一片冰涼。
我的十萬大軍,怎麼是這個樣子
“大司馬,秦軍在夜間襲擊邊境大營,破營之後驅趕潰卒前來。並派人襲擊數裡外的兩側軍營,如今我軍該如何處置,還請大司馬下令。”
城外有統兵將軍派人前來,求取田衝的命令。
田衝立刻驚醒過來,看著那些齊軍潰卒的身影已經到兩裡外,而在那些潰卒的後方,隱隱間還能看到無數黑旗飄揚。
秦軍要用潰卒衝營
田衝知道了秦人的打算。
但知道又如何
秦軍和潰卒已近在遲尺,短短兩裡距離,換算成後世度量衡也不過八百多米,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命令都不可能得到執行,更彆說下方的軍營早已亂套。
田衝絕望的閉上眼。
城外,齊軍潰卒被秦軍驅趕了小半夜,早已驚懼萬分,全都是亡命的奔逃,生怕遲上一步就被後麵的秦人追上砍了腦袋,此刻眼見前方就是自家大營,一個個臉露狂喜。
那是活命的曙光
一想到營中還有自家五萬大軍,隻要跑進軍營裡,他們就能活得性命,身後可怕的秦人自有袍澤擋住,這些齊人就全都拚了命的狂奔。
齊軍營寨外,也有幾部兵馬被將領拉扯了出來,勉強布好陣仗,但麵對自家人奔來,這些齊軍又全都慌了神。
有齊將命士卒分開道路,讓潰卒奔到營帳後。
也有齊將讓士卒嚴守軍陣,砍殺衝陣的潰軍。
在這無儘的混亂中,不管是外麵布陣的齊軍,還是後方的營寨,瞬間便被那數千齊軍潰卒衝了個正著。
更可怕的是,不僅是正麵奔來了數千潰卒,兩側原本互為犄角的齊軍營寨方向也傳來陣陣尖叫聲,數萬個人影分從兩頭逃來,都想著逃入甄城外的齊軍大營。
十萬齊軍,在此彙聚。
潰卒之後,則是掩殺而至的黑甲秦人。
相比十萬齊軍,這些秦人數量不多,但一個個神色興奮,如同猛虎下山,驅趕群羊,所經之處,齊卒隻知逃命,沒人抵抗,隻要被追上,便是被砍翻在地
甄城外,一處專供四國之人棲息的小營。
相比亂成一片的齊營,這裡的四國之人大多出身貴族,反倒素質頗高,沒有陷入混亂。
橫陽君韓成站在車上,眺望遠處亂成一片的場景,目瞪口呆道“十萬齊軍這可是十萬齊軍啊,怎麼回事這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張良站在他旁邊,驚愕之後,滿臉苦笑。
“齊軍的戰鬥力果真不同凡響。”
“十萬齊軍,一戰歿矣。”
隻是,苦笑之後,張良的腦海裡又冒出一個深深的疑問。
擊敗十萬齊軍的秦將到底是何人
甄城城牆上。
大司馬田衝親眼看著數萬潰兵從各個方向衝來,將城外的齊軍大營徹底衝潰,讓五萬齊人陷入毫無抵抗力的混亂中。
後方跟隨的黑甲秦人則跟隨著潰卒衝入齊軍大營中,亂砍亂殺,縱火焚燒
清晨風大,秋日又是天乾物燥,轉瞬之間,城外的齊軍大營就變成了一片火海。
火燒連營,哭喊尖叫聲不絕於耳。
田衝愣愣的看著這一幕,再也堅持不住,一下跪倒在城牆上,嚎啕大哭起來。
“十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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