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末將本想設計襲毀秦軍糧草,結果棋差一招,反被秦將羌瘣誘殺,遭此大敗。此戰皆乃末將無能,還請令尹責罰。”
景氏兄弟跪在地上,叩首謝罪。
項燕看了滿臉哀慟的景同一眼,幽幽歎道“起來吧,戰場之上,勝敗無常,敗了就敗了。那羌瘣之前跟隨王翦在燕趙征戰,未曾和我楚人交鋒,你們不知其能力也是正常。”
見項燕沒有責怪,景氏兄弟鬆了口氣。
景同咬牙道“令尹,此番我軍失利,羌瘣偏師無後顧之憂,定然會直取淮陰,此為掏我腹心之勢,吾等如今該當如何”
麵對景同詢問,項燕沒有回答,反而示意旁邊的屈茂開口。
屈茂麵無表情的說道“數日前,秦國水軍船隊進軍淮水東部,將我軍在淮水上的船隻儘數擊毀,其船隻裝載著士卒在淮水沿岸羊做上岸之勢,誘使我軍疲於奔走。”
“最終淮北的秦將馮無擇部趁我軍不備,在淮陰以東偷渡過淮,已經登上淮南之地,大王正率兵前去阻擊。若是羌瘣在這時候襲取淮陰,大王定將腹背受敵。”
“嘶”
景氏兄弟聽聞此話,倒吸一口涼氣。
羌瘣北上對於如今的楚國來說,已經是一個極大的危險。沒想到還有馮無擇統率的秦軍偷渡淮水,如此兩軍夾擊,淮陰的楚王啟怎能與秦軍對敵啊
等到屈茂說完,項燕又歎了一聲。
“我本想以此水澤之地,和他王翦抗衡,阻秦軍於此地。但那老賊卻奸滑無比,每日以士卒割葦而行,做出進軍善道之勢,讓我派軍在這水澤之中與他對敵。他卻好借著兵力優勢,分兵於外,四處出擊,襲我後方,讓我難以抵擋啊。”
項燕恨聲道“如今馮無擇渡淮,羌瘣北上,欲要合擊淮陰,我死守善道已無益處。淮陰若失,此處便為死地。當今之際,唯有率軍後撤,退保淮陰,此處地利隻能丟給那王翦老賊了。”
“不過我大軍若退,王翦率軍拿下此地後,其秦軍主力便可順著淮水直撲淮陰,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傾覆之危,此地要留一萬人駐守,借著這水澤之力死戰王翦秦軍,能拖一時便拖一時不知何人願意留在此處”
留在此處阻擋王翦主力,下場定然是有死無生。
景同叫道“末將願留在此處,將功贖罪。”
話音未落,屈茂幽幽道“景將軍新敗,若是留守此處,恐士卒驚懼,難以效命,還是我留下吧。”
景同愣住了,一張臉紅到了耳根。
敗軍之將,連領兵死戰的資格都沒有。
“既如此,就由屈將軍率軍留守此處,死死拖住王翦。我當率大軍退往淮陰,助大王擊破秦軍。”
項燕下達軍令,一張臉罩滿寒霜。
“吾等不沿善道往淮陰的方向走。我要領大軍斜插入東陽通往淮陰的道路,跟在那羌瘣身後,從後方將他撲殺”
“羌瘣若亡,則我與大王合兵一處,那渡淮而來的馮無擇,就將成為孤軍,早晚被我擊滅”
善道以西的秦軍陣營,今日秦軍對善道方向的攻勢算是落下帷幕。
自從偏師繞道東陽離去後,王翦便每日派人沿著那葦道小路向善道進軍,一路行進,一路讓士卒用農具割取路旁蘆葦,清理出兩側視野,防止被楚軍偷襲。
這樣一來,十分安全,不容易被楚軍偷襲,但代價則是推進速度很緩慢。
再加上項燕常派楚人襲擾,甚至在小路上築造土牆作為壁壘阻擋,秦軍隻能用人命去強攻,使得秦軍傷亡頗大。
但王翦並不在乎,他最大的優勢就是兵力多,哪怕此處的損失再大,隻要能將項燕拖在此處,讓秦軍偏師襲取淮陰,整個局麵就徹底打開了。
這一日秦軍在付出不小的傷亡後,又攻下了楚軍的幾處牆垣,甚至還抓獲了一些俘虜。
秦營大帳中,王翦正在召集諸將議事。
“馮無擇已經成功渡淮,正與那偽王對峙,隻要他能死守住,等到趙佗部趕到後,就可與他一起夾擊偽王。這一戰,吾等就算是勝了。”
“是啊,此番成敗,就看趙將軍了。不過東陽之路繞道頗遠,此番趙將軍還未有音信傳來,不知他是否遇到楚軍襲擊了”
羌瘣斜著眼睛,聽到趙佗之名,就感覺不舒服,他正要開口嘲諷一番,突然鼻子一癢,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其聲音之大,將眾將都嚇了一跳,就連主座上的王翦也嚇得一個哆嗦,手裡拿著的簡牘都掉在了桉上。
“鼻癢難耐,見諒見諒。”
羌瘣尷尬一笑。
不知怎的,他這幾日總是打噴嚏,而且耳朵常常莫名發紅,讓他摸不著頭腦。
就在這場麵尷尬時,有負責前線俘虜的將領走入帳中,稟道“上將軍,我軍大勝啊”
“據今日擒獲的楚人俘虜交代,楚將景同率一萬大軍,欲襲擊我軍,被羌瘣將軍以奇計誘擊,楚軍大敗而還羌瘣將軍如今正進軍淮”
說到這裡,這軍將陡然看到帳中一臉錯愕的羌瘣,眼睛頓時直了。
他剛才因為俘虜交代的大勝之事,一時激動,反倒忘了羌瘣還在軍中的事情,就順著那楚人俘虜的話來稟報。
王翦和帳中諸將也都一個個愣了半天,緊接著眾人反應過來,啞然失笑,全都一臉玩味的看向羌瘣。
“我羌瘣,打了勝仗”
羌瘣滿臉迷茫。
“我坐在這裡,怎麼也能打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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