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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帶著那個“警察”,沿著民宿後麵的小路前進,一路朝著紅旗村走。
他路上斷斷續續和對方聊了幾句,說道“教唆人員查登記係統的事情,犯了就是犯了,該怎麼判怎麼罰,依法辦理就好了,不過事情的起因,其實還是兩家人的家事,與我掌握的機密無關。”
聽了個大概,那“警察”也是有些感慨,說道“沒想到這小村莊中,還藏了這麼一位老前輩也許他也想聽聽孩子的聲音畢竟時代不同了移民的人太多了。”
他並非沒有覺悟,亦或立場不堅定。
單純的是因為,他是生在這個時代的人,而國人以“家”為精神上的根。
周瑞搖搖頭“你覺得時代不一樣了,是因為你生在這個時代,而對於米老頭來說,他的時代是連續的,他的仇恨也是”
兩人走的比昨天快很多,不到20分鐘就走進了紅旗村,來到了那處院落外。
周瑞敲了敲緊鎖的木門,等了半晌毫無反應,乾脆退後兩步,看了看兩米出頭的圍牆,對那“警察”說道“你身手如何”
“警察”笑了笑,自信道“乾我們這行的,身手多少有一點。”
周瑞點點頭,然後一個箭步,躍起一米多高。
右手輕輕一撐,整個人如飛鳥一般,輕巧的翻入了院落。
“警察”愣了愣,伱說身手是要翻牆
不是上麵不是說這個是天才科學家麼哪方麵的科學走近科學
猶豫半晌,警察也退後幾步,借力往裡麵翻去。
不過動作就難看很多了,雙手死命的扒著,腳在下麵蹬出了殘影,牆皮都踢掉了。
艱難的翻進院落,抬頭就看到那六層功勳寶塔,“警察”下意識肅穆了起來,默默敬了一個禮。
周瑞沒看見米老頭,也沒看見小劉,那個黑不溜秋的鑄鐵茶壺,倒還在昨天位置。
朝裡屋走去,尋了好幾間屋子,都沒看見人,心裡突然冒出來一點不好的預感。
直到在後院的樹下,終於看到了那蒼老的背影,心下稍安。
乾瘦,矮小,但站的筆直。
六月的天氣漸漸開始悶熱,但這處山坳裡的小村,卻還有一絲清晨的涼爽。
一道光透過樹林打下,落在米三的麵前,老人背著手,一言不發。
聽到後麵的動靜,米三轉過頭來“怎麼,美國佬托你來傳個話”
周瑞搖搖頭,站到了米老頭身側“說的我和偽軍一樣我隻是來看看你的。”
米三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就想乾淨、清淨的過完這輩子,明明當年硬氣的很,現在卻又要回來打擾我。”
“一群不安生的東西”
周瑞道“放心吧,他們被警察帶走了,應不會再來打擾你了。”
米三等了片刻,沒聽到下文“沒了你就是來說這個的”
周瑞笑了笑“有點彆的,但不確定你想不想聽。”
米三轉頭瞪了周瑞一眼“來都來了,說吧。”
“米建軍沒幾個小時了,想聽聽你的聲音,我手上有一部手機,可以聯係到他,當然,不排除已經來不及了的可能。”
米三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波動。
周瑞說道“你想聽我就轉達一下,但我沒有勸的意思”
正說著,米宏昌的手機居然響了起來。
周瑞感受著掌心的震顫,想了想,將手機放在了米三手上。
“您老自己決定”
米三低頭看向手機,老眼昏花之下,依稀能看到“父親”兩個字。
那是米宏昌對米建軍的稱呼。
也是米建軍對米三的稱呼。
那手機響了許久許久,仿佛不被接聽,就會打到地老天荒。
那“警察”猶豫再三,開口道“老前輩,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接了說兩句吧”
他始終覺得,一家人沒有解不開的結,更何況是即將離世的兒子。
米三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接通了電話。
似乎因為是國際長途的原因,那邊的聲音很遠,很嘈雜。
一個沙啞、疲憊聲音響起。
“宏昌你見到你爺爺了麼”
那聲音仿佛比米三還要蒼老,仿佛已經被病魔折磨了許久。
哪怕沒有畫麵,也不難腦補出,一個躺在病床上,隨時撒手人寰的老人形象。
然而回應那個聲音的,隻有一片虛無。
“宏昌宏昌”
半晌後,那個聲音似乎反應了過來,顫抖道“是父親麼”
周瑞拉著“警察”退後了兩步,給米老頭一點空間。
“父親麼我是建軍啊您還好麼”
那聲音氣若遊絲,仿佛每一個字都可能是最後一句。
米三嘴唇微動下意識準備說話。
但腦海裡的冒出來的另一個聲音,淹沒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