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誌海真的是一步踏錯,便落入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第二天早上,文件立刻下發到了老城區,區委書記何進,拿著文件皺著眉頭看了好半天,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
這份《整體拆遷規劃綱要》上麵,重點寫了兩個方麵的事情,一個是整體搬遷後的補償標準,每人每個月的標準是六百元,一次性發放打到各家各戶的卡裡,這沒有問題,但問題的關鍵出在了第二個方麵,那就是拆遷置換的樓房平米數,居然是零點五!
也就是說,如果你有一套一百平米的平房,換成新蓋的樓房的話,隻能拿到五十平米的樓房。
這老百姓們能樂意嗎?
自己之前向市委打聽過,拆遷究竟多少平換一平,當時雖然沒有得到準確的答複,但是市裡的人也說過,應該在一平二到一平四之間。
好家夥,現在拿到文件一看,隻有零點五,這不是開玩笑嘛!
這如果被老百姓們知道了,還不炸了鍋?
不行,這事兒一定得找欒誌海和羅立山問個清楚。
他站起身來,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又停住了腳步。
自己一直都是一副老好人的麵孔,彆說對上級領導了,即便是對下屬,也沒有發過火。
這種唱紅臉的角色,還得讓常建來辦才行。
想到這裡,他立刻拿起座機聽筒,打給了常建。
然而昨天晚上,常建吃飯的時候,吃壞了肚子,一晚上不知道去了廁所多少趟,此時此刻正在廁所裡蹲著呢,所以電話想了好多遍也沒有接聽,等他扶著牆壁,腰膝酸軟地從廁所裡出來,哪裡敢猶豫,直接捂著肚子下了樓,直奔醫院而去。
等到了醫院,醫生給他開了藥,常建問醫生借了一個水杯,然後倒了水,剛把藥吃進了肚子裡,胃口一翻,立刻又吐了出來。
無奈,醫生隻能給常建掛了瓶點滴。
何進找不到常建,隻能一個人開車去了市裡,等他敲開欒誌海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十點鐘了。
“欒市長,我覺得您的文件裡有點問題,想要跟您探討一下。”何進說著,便坐在了欒誌海的對麵椅子上。
“文件有問題?”欒誌海眉頭緊鎖,心中暗想,這不應該呀,這份文件已經經過多少次的討論,並且也已經在常委會上研究過的,怎麼會有問題呢?
“您看看這裡。”何進翻開文件的第二頁,將文件放在欒誌海的麵前,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零點五說道,“一平米換新房的零點五,這如果被群眾們知道了,還不炸開了鍋?”
“剩下的房屋麵積,如果讓群眾花錢購買的話,他們能拿得出錢來嗎?”
“如果拿不出來的話,總不能讓他們住進橋洞子下麵吧?”
“拆遷是好事兒,但是咱不能因為拆遷的原因,讓老百姓無家可歸……。”
何進滔滔不絕地說著說著,就有點上情緒了,“欒市長,咱可不能乾缺德喪良心的事兒呀!”
“誰缺德喪良心了?”欒誌海眉頭一皺,雙目如刀。
市裡麵定的原本是一平換一平,欒誌海在常委會上磨了好久,才一平換一平半的。
為的就是讓老城區的老百姓們,多拿到一些錢或者房子,不要再過這種窮困潦倒的生活了,同時也是為了避免,某些居心叵測者從中漁利。
沒有想到,到了他何進的眼裡,自己就成了缺德喪良心的人。
瞬間,何進傻了眼,他連忙說道,“欒市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