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她回娘家,閨中那些姐妹們都說她嫁的不好,婆家一窮二白。
謝春桃卻不那樣想,老白家窮是窮了點,但家風正,不磋磨兒媳婦,對癱在床的孩子都極儘寵愛。
要知道,許多人家,對殘了沒用的孩子重則丟棄,輕則隻給一口飯吊著。
像老白家這樣把家底子都用來給二郎抓藥的人家可不多。
“三弟經常在外麵跑,我給三弟做雙棉鞋,鞋底子納厚實些,走在雪地裡也不滑。”謝春桃笑著對白三壯說。
“行,我最愛穿大嫂做的鞋了。”白大壯沒和大嫂客氣,自打大嫂嫁進白家,他的鞋都是大嫂納的。
尤金桂心裡再次吃味。
白家老三隻想著老大家的兒子,忘了她兒子三郎。
看到老大兩口子和白老三一唱一和的,她隻覺無比刺眼。
“對了,說到禮物,我忽然想到有個好東西送給妹妹……”白三壯忽然想到什麼,伸手朝衣服夾層掏了掏,掏出一枚碧綠色玉佩。
隻見那枚玉佩瑩潤光澤,通靈剔透,繪著麒麟紋,好看的很。
全家人倒抽一口氣,他們家就是再窮再沒見過好東西,也能猜出這枚玉佩老貴了。
“你哪裡來的。”甄氏瞅了一眼,眼神閃了閃,聲音都嚴肅了幾分。
“小三,你莫不是答應了徐掌櫃家?”白老太太嗓門提高了幾分。
徐掌櫃家想讓她孫子當倒插門女婿,門都沒有,老白家不是賣子求榮的人。老三要是真答應了,她會讓白木板祭告祖宗將老三驅出門。
“娘,奶,你們聽我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白三壯急著辯解。
前段時間,白三壯趕馬車押著一批漆器給淮城大戶人家送去。
回來時,下了場大雪。
經過一片林子,看到一輛陷入雪中翻倒的馬車。馬車下壓著一位渾身是血的老人,雪都埋到了脖子。白大壯伸手一探,老人還有氣。
既然有氣,那得救人。
白三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動馬車,將老人從車底拖了出來。
沒想到,老人懷裡還緊緊裹著一位三四歲的小公子。
小公子穿著厚厚的錦緞棉衣,生的玉雪可愛,在大雪中瞪著眼不哭也不鬨。
問小公子姓什麼,家是哪裡,去哪裡……小公子始終不開口,白三壯隻覺小公子嚇懵了。
人拖出來也不能不管,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雪地裡,他不管的話,這一老一小遲早得凍死。
白三壯決定好人當到底。
他撕掉自己身上衣裳纏到老人傷口上止住血,然後將人扛到送貨的馬車上安放好,抱起小公子,一起拉到鎮上。
到鎮上後犯了愁,他自己住在鋪子裡,安置不了一老一小,又沒錢將他們安置在旅館。
幸好隔壁豬肉鋪子店的大姐兒田麥苗是個熱心腸的姑娘,他厚著臉皮委托田麥苗將一老一小安置在肉鋪子裡,又請來醫院大夫給老人療傷。
一老一小在肉鋪子住了七天。
期間,白三壯去醫館給老人請醫問藥,給小公子買吃食小玩意,林林總總花的錢都是他向田麥苗借的,現在他還欠著呢。
老人醒來後,向他道謝,說救命之恩理應重謝,但身上沒有銀子,要給他寫個收據,說回到家鄉後托人將銀子送還。
白三壯自然拒絕,他幫人又不是為了銀子。
一旁的小公子默不作聲,解開脖子上的玉佩遞到白三壯手裡。
白三壯不收,老人生氣道他是不是嫌那玉佩太輕不值錢,於是他隻好收下。
七天後,一老一小不告而彆。
白三壯才想起,他除了知道小公子叫阿臻,對他們一概俱不知。忘記問他們是哪裡人士,反正聽口音不像淮城這一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