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不用,我歇一歇能走。”謝小憐瞅了瞅白老太太,一看這老婆子就是這家的話事人,老婆子不開口他怕真住下會讓熱心大姐在家裡難做人。
白老太太心下不樂意,但不好拂大孫媳婦的麵子,心下踟躕。
對於這個忽然出現的陌生人,白老太太心裡是存著幾分懷疑。
第一次見是小福圓騎他的馬,第二次就出現在老白家門口。
咋就那樣巧合?
由不得她多想,她就怕這人彆是淮城沈家的人,摸到村裡害小孫女。
除此之外,還有一層擔心,就是她兒媳婦甄氏,身份太敏感。雖說現在是新朝,保不準上麵抽瘋,要把從前的人一網打儘。
謝春桃打小沒經曆過事,性子寬厚單純,把人想的和她一樣好。
“奶,圓寶寶想騎馬,讓蜀黍住下。”小福圓一把抱住白老太太的腿,揚起小臉,聲音軟軟的。
得,孫女的要求沒法拒絕,她那花朵一般的笑臉,帶著央求,誰拒絕誰心裡罪惡。
沒轍,隻能投降。
到底這家裡誰是當家人啊,白老太太想板起臉,卻扯出一個笑“成,就聽小福圓的。”
連聲音都溫柔了幾分。
白老太太心裡想,既然都到這份上了,就讓人進來,與其擔心不如放眼前盯著,萬一他起了啥歹心思,鋤頭敲碎腦殼套進麻袋丟進山裡喂狼。
白老太太看向謝小憐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狠戾,謝小憐捕捉到了,渾身一激靈,這鄉下婆子可以和宮裡精奇嬤嬤相媲美。
“蜀黍,住我家。”小福圓噠噠噠跑到謝小憐身邊。
謝春桃見太婆婆答應,心下鬆了一口氣。
白大壯和吳郎中兩個人,將謝小憐架到小偏房裡,那屋平時住著白招妹和大郎,正好可以作伴。
吳郎中又叮囑了幾句,起身去看二郎。
“吳叔好。”二郎趴在床上,放下手裡的描紅本。
“二小子字寫的比你二叔那會還好。”吳郎中誇了一通。
二郎是吳郎中的病患。
二郎腰腿剛癱時,吳郎中看完放話自己能治好,這一治治了好多年也不見效。
吳郎中總覺得當年給了白家希望,二郎卻沒站起來,是自己的錯。
如果不是他誇下海口,說不定白家就去縣裡或淮城請更厲害的大夫,說不定早治好了。
因此,治好二郎成為吳郎中行醫的執念。
他的這些心理活動,老白家自然不知道,反而感激他經常來瞧二郎,還免費給針灸推拿的。
吳郎中夜夜翻醫書,從經絡到草藥研究個遍,前幾日整了個藥方給到白大壯,白家也知道治好的希望渺茫,但依然照著方子給二郎抓藥。
“那方子吃著怎樣?”吳郎中問白大壯兩口子。
“也看不出來啥。”謝春桃紅了眼圈,二郎是她心病,當娘的日日盼著二郎能夠好起來,哪怕折壽二十年也甘心。
吳郎中皺了皺眉,難道自己的方子又失敗了?
“吳大夫這方子還是有點作用的,最起碼這藥二郎喝起來不吐了。”白大壯道,看到自家媳婦欲落淚的樣子,他心裡也不好受。
吳郎中“……”
啥意思,難道他之前開的藥方子難以下咽?
二郎趴久了,上半身有點累,嘗試翻了翻身子,雖然是徒勞一場,但他覺得腰腿扯的痛。
“哎呦。”二郎叫了一聲。
“咋了這是。”謝春桃走過去,就想給二郎翻身。
“娘,我的腿有點疼。”二郎用手指了指,大腿根的外側,“就這裡。”
吳郎中眼睛發光,乖乖,難不成他開的藥方有效了。
二郎的大腿基本和壞死沒區彆,他無論是推拿還是針灸,從來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居然有了感覺?
“二小子,你仔細給我說說你腿啥感覺。”
吳郎中掩下心中激動,若能治好二郎,他非進京找張仰景切磋切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