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鄉裡其他人一樣,趙村長對讀書人有天然的好感,一聽說少年是童生,心裡立馬放鬆了警惕。
說不定他們是甄氏那門的親戚,畢竟他打年輕時就耳聞甄氏是大戶人家敗落後逃出來的小姐。
“你沿著這路走,最頭上就是白家,就門口有兩棵大梧桐的那家。彆走錯了,那個大宅的對麵。”趙村長給這對母子指了路。
“大哥多謝啊。”中年婦人順著趙村長的手,先是看到一座大宅,心裡還納悶呢,不是說白家是農戶麼,咋地有那樣大的宅子。
原來是對麵那家四合院。
“……在鄉下也不知過的啥苦日子。”中年婦人忍不住說道。
“可不是,那從前家裡可是家徒四壁,窮的都借糧食……”趙村長接話道。
趙村長這樣說倒不是揭白家的底,主要是怕有人來他好兄弟白木板家打秋風,畢竟從前窮日子時可沒有見過啥親戚,現在日子好過了各路親戚反倒是多了起來。
中年婦人聽到這話,和兒子對視一眼。
沒想到日子那麼窮?
那寧家那丫頭竟然還願意給白家定親,聽說還是知府舅舅保媒的呢。
說不定寧家丫頭早都和白家老五暗通款曲,肯定是知府舅舅被騙了。
否則哪有知府舅舅給外甥女說這樣一門窮親。
那就好辦了!
這對跑到神樹村打聽白家的母子倆是寧鄺給翠翠指腹為婚的羅家母子。
羅家母子本來在老家生活。
於氏自打男人死後,獨自守著兒子羅誌過活。
她聽從男人的遺願,一直咬牙供兒子念書。
隻是這個兒子寵的眼珠子一樣,她吃糠咽菜穿補丁都要兒子大魚大肉穿綾羅。
久而久之,就寵壞了!
羅誌幼時倒也聰明伶俐,念書念的好,儘管家貧依然被一個財主看重他的資質,於是將自家女兒許給了他,隻待他考上秀才就成親。
可是羅誌不知被寵壞了還是怎麼的,長大後讀書也不認真,還跟著狐朋狗友學會了留戀煙花地。
更是考了三次才好不容易中了童生。
中了童生後於氏的尾巴翹上天,堅信兒子以後能中秀才中狀元,甚至連那財主的女兒也不放在眼裡,動輒就是財主女兒高攀了。
財主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和羅家解除婚約了。
於氏也不急,積極向家世更好的人家推銷兒子。
彆說,還真有裡正家動了心,想把小女兒許給羅誌。
卻被一個懷裡抱孩子的煙花女子堵門作沒了,煙花女稱孩子是羅誌的。
這下子在全縣炸了鍋,一個讀書人還沒有考取任何功名,就流連煙花地,而且還弄出了私生子,這誰家敢把閨女許給他。
羅誌在家鄉壞了名聲,那煙花女子又窮追不舍。
這時於氏忽然想起,夫君還在時,夫君的同窗寧鄺在家裡喝酒,說下若妻子肚子裡是女兒就許給羅家兒子的玩笑話。
於是帶著羅誌尋到淮城寧家。
從前於氏是看不上寧家的,嫌寧家家世低,寧鄺隻是個芝麻綠豆官。
但現在則不同。
反正在老家已經壞了名聲婚事受損,還有個私生子,還不如去淮城和寧家結親。
以後若是自家兒子中舉成了大官,休妻另娶高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