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翎更是飛快地挪走了目光,不敢多看一眼。
唯有方青鸞目送著擔架一直出了房門,眼中一片深邃。
三位愛徒的神色儘收於江寄餘的眼底,他坐下後微微一歎,輕聲道:“都起來吧。”
江寄餘頭戴儒冠,身穿灰白長衫,五官平平麵無褶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街上隨處可見的儒生,絕不會將其和名震江湖的“七星”之一,“鶴唳九霄”江寄餘聯係起來。
江寄餘已年過半百,但因修為高深駐顏有術,頭發漆黑如墨,竟比大弟子獨孤鳴看起來還要年輕幾分。
他見三人俱已起身,遂接著說道:“傅大人已經下令,封鎖了離京的各個要道,且已經命巡防營的人開始在京中排查……”
“可有那女人的蹤跡?”獨孤鳴雙目圓瞪,上前一步問道。
江寄餘聞言橫眉朝其看去,薄唇輕抿停下了話語。
方青鸞見狀趕緊伸手拉了一把大師兄的胳膊,秀眉緊蹙小聲提醒道:“大師兄,有什麼問題等師傅說完再講!”
獨孤鳴這才看出了江寄餘眼中的冷意,遂趕緊退後一步,低頭道:“弟子一時心急,還望師傅不要怪罪。”
“哼!”江寄餘冷哼道,“你這個性子從小到大為師不知道提醒了多少遍,倘若你能往心裡記上一句,雁歸又豈會丟了性命!”
又提起林雁歸,江寄餘雙眸微斂,隱去了眼底的悲痛。
昨晚的情形,他僅憑三名弟子的口述,便已知曉那持刀女子內功修為弱於自己的大徒弟,但憑借著一手淩厲無比的刀法以及以死求生的打法,不但逼退了自己弟子中最出眾的四人聯手,還反殺了雁歸……
從弟子們的描述來看,此女的年齡並不算大。
江湖上究竟何時冒出了這麼一位高手?
江寄餘也在心中思索著。
“師傅,您還記得上月於天鴻樓中舉行的拍賣嗎?”方青鸞見江寄餘久久不言,便主動上前沉聲道,“和漕幫商會的曹成以及沈莊聯手拿下了那株玉參的,便是此女!”
江寄餘聞言清冷的雙眸立即看向了方青鸞。
這件事江寄餘當然知曉,負責為沈莊牽線搭橋的還是方青鸞。
方青鸞心下一沉,遂將她所知曉的有關柳七的全部信息一一講出,其中便包括了近些日發生於城外灶王廟的那樁案子。
江寄餘聽完之後,見方青鸞眼中似有猶豫之色,便開口道:“青鸞若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在這裡的除了為師以外,都是你的師兄師弟。”
方青鸞眸光微凝,即刻回道:“和此女一起出動的十三名黑衣人,除了幾人死於薛毅和弟子三人之手,其餘均是服毒而亡,從他們所用的兵刃以及行事風格來看,和最近江湖上風頭最盛的殺手組織鼃獄門極為相似。”
昨日回來之後,三人至今未眠。
但方青鸞不同於沉浸於悲痛中的獨孤鳴和李飛翎,她一直在腦海中回憶著交手時柳七所用的武功刀法,同時結合著最近江湖上發生的諸多事件,她不相信一個武功如此厲害的女子會是憑空出現的。
方青鸞頓了頓,接著說道:“上月漠北雙雄在京郊被刺身亡,江湖上盛傳便是鼃獄門七殺令主出的手,此事還在武林中掀起了一陣風波。”
“你是說,昨晚的那個女人就是鼃獄門的七殺令主?”獨孤鳴挑眉道,“鼃獄門的頭號殺手竟然是一個女人?”
方青鸞不禁搖頭歎道:“大師兄,經曆昨晚一戰後,你對其的看法難道還停留在‘女人’二字上嗎?”
獨孤鳴聞言心中一凜,回想起昨晚的情形,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林雁歸臨死之前拉著自己的胳膊……
他臉上沉痛之色頓時濃了幾分。
身旁的李飛翎心中則更加不是滋味,倘若不是他發出的那一枚鶴羽神針,對方也不會怒而回頭痛下殺手。
而且林雁歸還是舍身為他擋了刀而死!
李飛翎又仿佛看到了林雁歸身後朝著自己探來的那一對冷冽的眸子……
“飛翎!”耳邊突然響起了師傅江寄餘的聲音。
李飛翎心中一凜,遂深吸一口氣站了出來。
江寄餘目光如炬盯著李飛翎問道:“你說你親眼看到了鶴羽神針洞穿了此女的左肩?”
李飛翎重重點頭:“是,弟子親眼所見!”
方青鸞也皺眉疑道:“中了鶴羽神針,尚且有餘力返回來下殺手,難道……她有解藥?”
“這不可能!”江寄餘斷言道,“鶴羽神針的毒無藥可解,她一定是用了某種辦法暫時壓製住了毒性。”
身為飛羽山莊的莊主,世上沒有人比江寄餘更了解鶴羽神針的威力。
方青鸞定了定心神,昂首對著江寄餘沉聲道:“我不光懷疑此女是鼃獄門的七殺令主,還覺得她的刀法可能與一個人有關!”
“誰?”江寄餘口中吐出一個字。
“狂刀方恨!”方青鸞凝聲道,“此女刀法凶狠異常,其刀氣之中蘊有無窮殺意,我懷疑她是……狂刀傳人!”
“狂刀,方家?”獨孤鳴聞言道。
卻見方青鸞搖搖頭,扭頭麵向著獨孤鳴解釋道:“安樂侯方家雖說是狂刀方恨的後人,但並未得到狂刀傳承,其所謂的家傳刀法也平平無奇,真正的狂刀傳承自方恨死後再未在江湖現身過。”
“那你為何懷疑她是狂刀傳人?”獨孤鳴不解道。
方青鸞輕輕一笑:“隻是猜測而已,一個從未見過的刀法高手,刀氣中蘊含殺意,又如此巧在京城現身。”
她對著江寄餘躬身道:“弟子將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刀法名家都想了一遍,未曾發現有一家刀法似她這般淩厲狠辣,左思右想之下隻能將其和一百多年前的狂刀聯係起來。”
“不管是與不是,按照這條線索查下去,總比我們大海撈針要強。”
江寄餘聞言目光一掃三名弟子的神情,沉默半晌之後緩緩起身道:“薛毅的項上人頭已經被人懸在了六扇門總衙大門前,傅大人已經和內閣諸位大人通過氣了,朝廷此次絕不會善罷甘休!”
“飛翎!”
“弟子在。”
“你隨你大師兄一起,將雁歸護送回飛羽山莊好生安葬。”江寄餘吩咐道。
“是!”
“師傅,我……”獨孤鳴上前一步欲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江寄餘冷眼打斷。
“獨孤鳴!”江寄餘直呼大弟子名字,沉聲道,“回去的途中聯絡你幾位師叔,讓他們通知與我們交好的各門各派,告訴他們朝廷已經決定連鼃獄門連根拔起,叫他們從旁協助官府行事。”
最後,江寄餘朝著方青鸞投去了讚賞的目光:“你可能不知道,隨薛毅頭顱一起懸掛在六扇門總衙大門的還有一副字,上麵用血寫著‘鼃獄門’三個大字!”
方青鸞聞言雙目猛地一縮!
晚點還有一章,回來邊吃邊碼字,儘快給大家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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