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自然而然地老死和橫死之前可是截然不同的。
除了大齊開國之前的那段動蕩歲月,近兩百多年來可能沒有哪個時代的江湖,會和現在一樣,絕頂高手接連橫死。
江寄餘,沈霖,祝為同……其中兩人死於柳七之手。
想到這裡柳七不禁停下腳步,隨即伸手撓了撓後腦勺。
弄了半天破壞大環境的竟然是自己啊!
有了這種覺悟的柳七瞬間摒棄了腦海中的諸多雜念。
想這麼多乾嘛!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反正任憑天下局勢如何暗流湧動,她柳七隻需環抱寶刀靜靜看著就是了,誰敢舞到她的麵前,一刀砍了就是了。
一切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紙老虎!
如此想來,柳七瞬間覺得念頭通達,就連身形也跟著輕快了幾分,她腦海中突然靈光閃過,隨即在一個十字路口旁調轉方向,走向了漆黑的夜霧之中。
不多會兒,柳七站在了一棟獨門獨戶的宅院前。
京城寸土寸金,西城又是達官貴人聚集之地,能在西城擁有這麼一間獨門獨戶的宅子,可不光是有錢這麼簡單。
這裡就是柳七當年入京的第一站,曾經工部員外郎柳宗訓柳大人的府邸。
隨著宮中之亂後,大將軍一係算是徹底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柳宗訓這個“無間道”在其中雖然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但好在家人最終得以保全,柳湘湘和其母周氏遠赴四海山莊。
至於柳宗訓其人,柳七隻是聽說在離開京城後,周氏選擇了而與其和離,再後來便沒有聽過柳宗訓的消息了。
也是,若非周氏和大將軍的關係,柳宗訓這樣的小人物也不過是曆史長河中的一粒塵埃罷了。
此時的門上掛著兩個紅紅的燈籠,顯然說明這座宅子已經有了新的主人。
怎麼說也是當年“寄人籬下”時的住處,柳七本想著故地重遊,見宅子已經有了新的主人後,便失去了興趣,正欲轉身離去。
突然!
已經側過身的柳七突然頓住,隨後微微側眸看向了宅院的大門,隨後她猛地抬頭,似乎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空看見了什麼。
片刻之後,柳七收回目光,隨後口中喃喃了一句:“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話音剛落,柳七眸光陡然一沉,轉過身來正對著昔日柳府的大門,隨後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府中的格局依舊沒什麼變化,柳七直接來到了後院主屋,主屋的院子中燈火通明,下場還算不錯。
悄無聲息落在房頂的柳七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主屋的窗戶,隨即眼中便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主屋中,一個衣著華麗體型富態的中年男人正閉著眼斜靠在軟榻之上,身後左右兩側各站著一位輕紗羅裳的妙齡女子,兩雙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正在男人的肩頭小意地揉捏著。
“哎,這京城的貴人還真是難伺候啊!”男人突然睜開眼睛長歎道,“輕飄飄的一句話,咱們就得連覺也不睡,連夜給人家辦事!”
“老爺不就是貴人嗎?”身後的女子親昵地靠近男人,隨後嬌嗔道,“您一句話,我們姐妹不也是連覺也不睡就趕過來伺候您!”
“哼!”男人頗為得意地冷哼一聲,隨後伸手在女人身上柔軟之處狠狠地捏了一把,聽著傳入耳中的嬌呼聲,他方才咧嘴一笑:“廢話,爺每個月的錢難道沒給夠?”
說著男人笑容斂去,繼而緩緩閉上眼睛歎道:“有時候想想,這得往上爬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張絕色的容顏來。
男人心想,若是她,應該不會像自己一樣左右逢源在夾縫中生存吧!
“哎……”
男人歎了一口氣,緩緩睜開眼睛,眼前影影綽綽似乎有一道身影映入眼簾。
男人短暫的愣了一會兒,隨後身軀猛地坐直,他用力揉了揉眼睛,朝前看去,眼前的這張臉竟然和剛剛腦海中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咚!”男人幾乎是跳了起來。
“張總管,看來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嘛。”柳七輕聲說道,隨即緩緩抬眸看向了自己當年在京城時的手下。
張誠。
“你是什麼人,不知道這裡是張員外的府邸嗎?”張誠背後的女子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當她看見柳七的臉龐後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嫉恨和危機感,隨即衝著柳七厲聲喝道。
當張誠聽到身後女子的話後,臉色瞬間一白,他一咬牙轉過身來高高舉起了手,就要衝那女子一巴掌甩去。
但手臂突然之間似乎被什麼東西牢牢鉗製住,任憑張誠如何用力,高舉著的右手就是遲遲不能揮下。
“張總管,都是可憐人罷了,何必難為她們。”
柳七的聲音傳入張誠耳中,他才知道是柳七動了手腳,隨即臉色一沉,對著眼前兩個麵露不解的女子爆喝道:“還不快滾!”
兩個輕紗羅裳的妙齡女子倉惶地離開了房間,關上門的張誠當即轉過身來,對著已經坐在軟榻上的柳七,一躬鞠到了底:“屬下張誠,見過……主上!”
和春燕一樣,在對柳七的稱呼上,張誠也短暫的猶豫了一下。
柳七整個人窩在了舒適的軟榻上,頭也不抬地說道:“剛剛從你府中離開的,是誰?”
張誠聞言臉色微變,他舔了舔乾枯的嘴唇,正想著該如何分說之時,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陣“嗡――”。
“嘶――”
張誠倒吸了一口冷氣,隨即趕緊伸手捂住了耳朵,想要緩解耳膜欲裂的刺痛。
“許久未見,張總管還學會斟酌用語了,直說吧,剛剛從你府中離開的究竟是誰?”柳七依舊是低垂著頭,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
隨著柳七話音剛落,張誠耳邊的錚鳴聲瞬間消失。
砰!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蒼白地喘著粗氣,短暫的失神後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忙不可迭地抬頭說道:“是慶國公!”
柳七聞言眸光微凝,隨即緩緩抬頭,凜冽的雙眸正對上張誠驚恐的雙目,繼而冷冷道:“張誠,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張誠見狀雙目圓瞪,歇斯底裡地喊道:“就是慶國公,我真的沒有說謊,就是慶國公……”
柳七看見了張誠臉上發自心底的驚恐,於是她的眉梢輕挑,小聲呢喃道:“應龍和慶國公什麼時候扯上關係了。”
剛剛她在府邸外通過氣息一眼就認出了從府中離開的那人就是本應死去的天尊四將之一的應龍。
但現在張誠卻說剛剛從府裡離開的人是慶國公。
通過張誠的表情,柳七很確定他沒有騙自己。
她自己的感知就更加不可能騙自己了。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應龍不但沒死,還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成為了現在的慶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