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柳七腳下剛剛點地,抬眸便看見四道光影從左右襲來,她眼眸頓時一沉,隨即右手持刀從身前輕飄飄的劃過……
蒼――
刀吟聲驟然回蕩開來,一道弧光迎著四道光影的方向疾掠而出,就在即將撞上光影之際,弧光突然暴漲化作一道橫貫整個大堂的巨大刀芒。
簌!
光影一觸即潰,刀芒猶如氣吞山河般朝著白琅環掃去。
白琅環瞪圓的雙目直勾勾地盯著刀芒,隨即懸於心口前的右手終於動了!
嗖!
他周身氣息驟然一凝,這一次光影凝聚在他身前,隨後白琅環腳下猛地一踏,身形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柳七狂襲而來。
嘭!嘭!
隨著身前的光影的不斷潰散,衣衫襤褸的白琅環終於越過了刀芒。
“柳七!”白琅環一聲怒喝殺至柳七的麵前,他的指尖宛如一柄利劍徑直點向了柳七的眉心,就在指尖距離柳七不足三尺時,指尖一道磅礴的氣息登時彌漫而出,刹那間一道高約丈餘的光影從白琅環身上拔地而起,光影幻化的右臂猛地探出,與白琅環的指尖保持著同步的速度,直取柳七眉心要害!
千鈞一發之際,柳七突然收刀歸鞘。
哐!
她默然垂首,右手攀在刀柄之上,隨即一股肅殺之氣從身上浮現。
蒼――
出鞘聲撕破了堂中的嘈雜。
唰!
柳七右手反持驚寂刀,身形迎著白琅環的指尖不閃不避地縱身上前,刀鋒破空聲中,兩人身形交錯而過,光影幻化而成的右臂直接吞噬了柳七的身軀。
轟隆隆……
一道氣浪朝著四麵八方狂湧而出,將本就破爛不堪的大堂再度席卷了一遍。
噗通!
白琅環身形踉蹌地朝前走了幾步,隨後終於轟然單膝跪倒在地。
“哈哈哈……”肆意的笑聲漸漸響起,身形不斷起起伏伏的白琅環抬起了頭,他臉上掛著張狂的笑容,隨即緩緩回頭看向了剛剛二人交錯而過的方向。
噔,噔,噔……
柳七緩緩從散落的灰塵中走出,驚寂刀已經重新歸鞘,懸掛在她的腰間,隨著她每走一步,腰間的短刀便會發出了一道極其輕微的錚鳴。
“哈哈哈……”白琅環看見柳七朝著自己走來,他又大笑了起來。
“哇!”
突然他的笑容僵住,隨即低頭一大口黑血噴了出來,將一旁狼藉的地麵染成了汙黑。
看著地上的汙黑血漬,白琅環像是受到了刺激眼瞳猛地一縮,但片刻之後他雙眼微眯,又張嘴笑了起來。
“哈哈哈……”
隻是這一次的笑聲明顯帶了幾分淒厲。
“你笑什麼?”柳七站在了白琅環的麵前,看著笑得身形不斷顫栗的他,輕聲問道。
“我這一生處處以禮待人,臨終之前想要放肆笑一次,難道也不行嗎?”白琅環緩緩抬首,扭頭看向了站在身側的柳七。
“當然可以。”柳七輕輕頷首,隨後直言道,“可是你要死了。”
白琅環聞言臉上閃過動容,他強撐著站了起來,隨後攤開雙臂,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兩個手掌,繼而輕聲笑道:“空桑說得沒錯,生死已定想要逆天改命,到頭來隻會引火自焚,落得個一場空!”
“那倒不見得。”柳七應聲開口道,“空桑那個瘋女人連自己的命都掌控不了,哪有本事預知彆人的命運。”
“你落得個一場空,純粹就是技不如人。”
麵對柳七如此直白的言語,白琅環臉上的表情先是僵住,隨後抬頭對著柳七露出了釋然的笑容:“都不重要了,我五臟六腑皆被你殺意所焚,縱使大羅神仙降世,也是無藥可治了。”
“柳七,你就不想知道,我此番對你發難的背後,究竟是何人在指使。”
柳七靜靜地望著白琅環,直到白琅環臉上玩味的笑容凝固,她方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不感興趣。”
白琅環聞言臉色陡然一沉,隨即死寂之氣逐漸蒙上了他的眼瞳,這一次他再也無法保持臉上淡然的表情,神情開始變得掙紮扭曲,說話也跟著斷斷續續起來:“下月初五……青城派……入京……你身邊那位周姑娘……千萬彆……”
話未說完,白琅環臉上的最後一絲生機終於消散,隨後“砰”的一聲,仰麵倒下,激起了一陣飛塵。
又一位當世絕頂,身隕於柳七之手。
望著白琅環死不瞑目的雙眼,柳七漸漸收斂了臉上漠然的表情,隨後小聲呢喃道:“有人想試試我……”
通過白琅環最後的話,柳七大致猜到了白琅環應該是受到了某人的唆使,或者說……脅迫。
有人想借白琅環的手,來探探自己的底,就是不知道這樣的結果對於白琅環背後的人而言,是否已經達到了他的目的。
柳七回想自己交手過的幾位絕頂,首當其衝的便是江寄餘,當時柳七並未踏入知微,和江寄餘一戰可謂是用儘了全力方才將其擊殺。
再後來就是沈霖,以及現在的白琅環。
對沈霖一戰,因為對方與音波結合的方式太過於難纏,所以柳七直接展開了自身小天地,利用自己在小天地內主宰一切的特性直接剝奪了聲音的存在,然後輕鬆獲勝。
今日與白琅環一戰,倘若柳七直接展開小天地,根本沒有無需與對方纏鬥如此之久,但是每一次展開小天地時,柳七都會陷入天地元無聲無息的牽引中,若非以殺意為錨點,說不定她早就踏入知微後自身意識就被天地同化了。
所以幕後之人卡準了白琅環的實力,無需柳七動用小天地,但又差不多可以讓柳七在不用小天地的情況下全力儘出。
想到這裡,柳七突然閃身走出了大堂,繼而縱身一躍直接來到了大堂的屋頂,她清冷的目光緩緩掃向四周,隻可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就在這時,突然下方傳來了一道虛弱的聲音:“柳姑娘……這該如何是好啊!”
是曹成的聲音。
柳七最後一遍環顧四周,隨即從屋頂飄然而下,便看見捂著額頭的曹成踉踉蹌蹌地走出了房門。
當他看見站在門外台階之上的柳七時,頓時神色激動的問道:“柳姑娘,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白琅環身後並無宗派勢力,你將他屍體收殮找個好地方葬了吧。”柳七淡淡地說道,“倘若有人問起,就直說白琅環死於柳七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