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稍加思索,便想到了七重天中的太陰一脈。
“你知不知道出手之人的身份?”柳七微微側首,用餘光掃向了身後已經站起來的應龍,繼而輕聲問道。
應龍臉色複雜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傅卓成身邊還有這等高手存在!”
柳七轉過身凝眸靜靜地看了應龍一會兒,隨即冷嘲道:“看來人家根本沒拿你當自己人,虧得你還為他們賣命。”
“不過是一場交易罷了,也談不上什麼賣命。”應龍解釋完後深吸一口氣,隨後眼神堅毅地望向了柳七,繼而緩緩閉上了雙眼,開口道,“動手吧。”
砰!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人撞開,隨即兩道身影一躍而入。
“柳七,你答應我的,留應龍一命!”
“柳……姑娘,應龍他也是迫不得已……”
應龍聽到聲音臉色一陣抽動,隨即猛地睜開眼睛,看向了正向柳七求情的兩人,頓時瞪圓了雙目:“白澤,朱雀,你們……”
柳七衝著白澤和朱雀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先閉嘴,隨後緩緩說道:“這世上沒有密不透風的牆,你應龍李代桃僵假死後改頭換麵成為了慶國公的事,豈能那麼容易瞞過朝夕相處的白澤。”
“當然……”柳七抿著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時你至少還是瞞過了我這個笨蛋。”
應龍臉色一陣青白變幻,隨即目光沉沉地看向了白澤:“你何時發現的?”
白澤見應龍開口,當即應聲回道:“你雖然很少以真麵目示人,但彆忘了你我也曾共同在戰場上經曆過生死,你與慶國公夏正澤長相極為相似一事,不止有將軍一人知曉。”
應龍聞言沉默良久,隨即緩緩吐出了一口氣:“我與他是同胞兄弟,樣貌相似也不足為奇。”
“我沒興趣聽你們的豪門恩怨。”柳七不知何時已經坐在了桌邊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對著應龍輕聲問道,“我隻想知道你,你還有你背後的人到底想乾什麼?”
……
城郊,一處無人的密林中。
一團黑雲從天而降,“轟隆”一聲重重地砸落在地,激起了漫天飛塵。
黑雲隨著飛塵一同隨風散去,兩道人影隨之浮現。
一個身穿粗布衣裳,腰間懸著一個巨大酒葫蘆的女子眼神淩厲的環顧四方,隨後收回目光看向了撲倒在地上的傅卓成。
女子緩緩探出手,正欲將傅卓成翻過身來,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傅卓成後脖頸的瞬間,女子的一雙濃眉猛地一跳。
嗖!
隨後女子雙臂突然展開如翼,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朝後掠去。
嗡――
傅卓成身上突然爆發出刺耳的錚鳴聲,無數刀芒從其身體中湧出,在其身體上方盤旋穿梭一圈後,似乎鎖定了目標,朝著已經退離在十幾步外的女子疾掠而去。
咻!咻!咻!
女子眼看刀芒如暴雨傾瀉而至,她雙眸沉凝的同時,周身真氣激蕩而出,金色的罡氣瞬間凝聚成型。
當!當!當!
隨著刀芒的不斷衝擊,罡氣表麵綻放出一朵朵金色的波紋。
女子眼下一沉,雙手倏地撤至腰間,齊齊化作掌勢,隨著其眼瞳一張,雙掌驟然在身前盤旋而出。
吼――
龍吟聲響徹了整個山林,一道金色的龍頭在女子的雙掌間凝聚成型,隨即張大了嘴巴朝著前方的刀芒咆哮而去。
轟!
一聲巨響過後,山林重歸平靜。
女子緩緩手掌站定,確定周遭再無一絲刀芒的存在後,方才撤去了罡氣,隨後她想起來什麼,眼瞳一顫,趕緊邁步朝前走去。
待到女子來到傅卓成的麵前,隻是朝著傅卓成一片狼藉的後背看了一眼,臉色便瞬間陰沉下來。
“柳七!”女子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念出了柳七的名字。
呼――
突然一陣清風拂麵而過,女子臉色微變,瞬間收斂了怒容,目光沉沉地環視四方。
“你撞上柳七了?”女子耳邊傳來一道飄忽的聲音。
女子微微頷首,目光盯著腳尖,沉聲回道:“我一時大意,沒想到柳七如此狡猾,竟然在傅卓成的身上動了手腳。”
“嗬嗬……”耳邊的輕笑聲忽遠忽近,猶如穿行在這山林間的風一般不可捉摸。
“不是你大意,而是柳七不願在京城全力儘出,否則你也會被留在天鴻樓。”
女子聞言臉色一沉:“我有龍元天罡護體,再加上同是七層的太陰真訣,未必怕她的乙木神決和狂刀。”
似是聽出了女子言語間的不服,那道憑空而來的聲音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
“現在還不是你和她一決高低的時候,九鼎尚未齊聚,你們之間就算分出了勝負,兩敗俱傷也隻會白白便宜了彆人。”
“對了,修少陽似乎也在進京的路上。”
女子臉上露出不屑之色:“修少陽,柳七的手下敗將罷了。”
“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不要小看天下英傑,修少陽的乾坤正氣印或許奈何不了柳七,但你,顧玖,你一路走來當真問心無愧嗎?”
女子眸光微動,隨即低頭選擇沉默不語。
“哎――”
隨即耳邊的聲音長長歎了一聲。
“就連我也沒想到,修少陽的乾坤正氣印竟然如此難纏,否則也不必讓你來京城這個旋渦的中心。”
“柳七啊,柳七。”
“你手上沾了這麼多的血,究竟是如何做到問心無愧的!”
女子緩緩抬頭,目光怔怔地看向了前方的樹乾,繼而肅聲問道:“傅卓成死了,接下來怎麼辦?傅青書會不會因此生出異心,畢竟整個天下的大局還要靠他來維係。”
“無妨,傅青書是個識大局的人,他不會因為一個兒子的死就改變初衷。”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周宓手中的傳國玉璽,以及那個小女孩身上的不死藥。”
“從青城山傳來的消息已經確定,薑玄雲已經離開了西蜀,雖然並不確定他是否會來到京城,但‘絕嶺劍意’再現江湖,眼下局勢比我們預想的要更複雜了。”
女子臉色複雜地回道:“我曾與薑玄雲見過一麵,他看起來就像是個邋裡邋遢行將就木的老頭,哪有一點當世雙絕的樣子。”
“這樣的人才最可怕。”
耳邊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嘶啞:“若是你見過他的劍意,恐怕此生都不會生起與他為敵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