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七沉吟片刻之後,手中輕輕用力,隻見白瓷瓶子瞬間化作齏粉消散於空氣之中,甚至連一絲聲響都沒有。
白澤看見這一幕,不由得目光一凜。
柳七輕輕甩了甩手上殘留的粉塵,邊輕聲說道:“京城果然是個是非之地,我看蕭奇峰若是再在這裡多呆幾年,滄海橫流一出手,恐怕就隻有澡盆大小了。”
“你留在京城就是為了與皇上交手?”白澤沉聲問道。
柳七抬頭應聲回道:“我若說我來到京城隻是個意外,你相信嗎?”
白澤沉默片刻,隨後微微頷首。
柳七眸光微斂,旋即慢條斯理地說道:“反正都已經來了,就乾脆再看看唄,看看這些人還能鬨出點什麼花樣來。”
白澤眉頭緊鎖:“在天鴻樓出手救走傅卓成……”
他話未說完,隻覺得周遭一股無形威嚴瞬間降臨,壓得他一時語塞,隨即抬頭便看見柳七的一雙明眸正靜靜地盯著自己。
“你果然不如應龍聰明。”柳七盯著白澤的眼睛緩聲說道,“不該問的彆問,不該惹的人彆惹,如此簡單的事情,很難做到嗎?”
隨著柳七話音落下,壓在身上的那股無形威勢悄然散去,白澤臉色一陣變換,隨即轉身默默地退出了房間。
徒留下柳七在房間內幽幽歎道:“還真是沒有禮貌。”
白澤麵色凝肅地下了樓,一出樓梯口就看見了酒樓的女掌櫃正笑眯眯地望著他。
酒樓的大門已經被關上,大堂中七八個人被綁起了雙手雙腳,口中塞著漆黑的布團,就這樣七零八落地被扔在地上。
這些人看見白澤之後頓時“嗚嗚嗚”地躁動起來,不過隨著白澤冷眼掃去,大家夥又齊齊的安靜下來。
“多謝白澤將軍仗義出手!”春燕大大方方地衝著白澤抱拳謝道。
白澤眸光掃了一眼樓上,隨即淡淡地回道:“要謝就謝你家小姐吧。”
春燕臉上笑容更盛:“畢竟是白澤將軍親自出的手嘛。”
說著她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這群人,隨即笑眯眯地問道:“這些人如何處理,白澤將軍可有什麼打算?”
白澤搖頭:“隨你處置。”
“那奴婢就自行處置了。”春燕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會這麼說,眼睛頓時明亮了幾分,嘴角笑容也越發的燦爛。
不過春燕轉過身來,她臉上已然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陰森冷峻的麵龐:“所有人打斷四肢,哪裡來的送回哪裡去!”
話音一落,地上的這群探子們紛紛麵露驚恐之色,又開始“嗚嗚嗚”的躁動起來。
不過春燕手下的人可沒那麼客氣,隻見兩個係著圍兜像是剛剛從後廚出來的壯漢,一人手拿著一根胳膊般粗細的木棒,一邊獰笑著一邊走向了被被綁起來的那些探子。
“啊!啊!啊——”
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脆響,樓下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正在房間內把玩著殺生刀的柳七臉上毫無波瀾,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
過了一會兒,春燕推開了房門,對著柳七畢恭畢敬地回稟道:“小姐,人都已經處理好了,奴婢擅自做主將他們打斷了四肢送回原主那裡去了。”
柳七眼睛始終盯著手中的殺生刀,一邊滿意地點了點頭。
春燕見狀暗鬆一口氣,隨後又沉聲說道:“小姐,這些探子當中,有兩人自稱是許國丈的人。”
柳七手上動作一滯:“你放過他們了?”
春燕趕緊搖頭否認:“沒有,也是打斷了腿腳送回去了。”
柳七這才抬眸看向了春燕,繼而正色道:“很好。”
如此言簡意賅的讚賞令春燕喜不自勝,她強忍著內心的欣喜,繼續說道:“小姐,這些人不過是些馬前卒罷了,背後的勢力奴婢都一一問清楚了……”
錚——
春燕話未說完,突然耳邊傳來了一道極其細微的嗡鳴聲,但這道嗡鳴聲入耳之際,她的心弦卻是不受控製地為之一顫,霎時間整個人如墜冰窖一般無儘的冰冷從四麵八方瘋狂湧來。
她猛地抬頭,隻見自家小姐正端坐在桌子後,手持一柄木刀,刀鋒指向了自己。
“隨他們去吧。”柳七邊輕聲說著邊緩緩收回了殺生刀,“這是殺生刀,不是殺豬刀。”
柳七既然敢大搖大擺地現身,就不怕彆人的窺視。
即便是現在,春悅酒樓的外麵就有無數雙眼睛正盯著。
柳七之所以讓白澤處理了酒樓內的這些探子,隻是覺得有些他們聒噪罷了,畢竟窗外的知了尚且能忍,房間內的知了那就得料理乾淨了。
隨著柳七收回來了殺生刀,環繞在身體周遭的寒意如潮水般迅速褪去,春燕如獲新生般地大鬆了一口氣,隨後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後,便退下了。
雖然柳七讓她無需理會這些窺視之人,但謹慎的春燕還是不敢大意,她將散落在京城的大部分人手都招了回來,偽裝成客人商販在酒樓的周邊環伺著。
結果第二天一早,昨晚被送回去的那幾個探子背後的勢力,就打發人送了一車又一車的禮物過來,說是手下人不懂事打擾了酒樓主人的生意,特意送禮來賠罪的。
春燕自然知道他們口中的“酒樓主人”是誰,遂將這些禮物派人搬去了柳七房間,結果自然是被柳七原封不動地給打了回來。
“東西留著自己用,人讓他們趕緊滾蛋。”春燕接到柳七的指示後微微一笑,隨即便將這些人趕出了酒樓。
柳七站在窗邊,看著從酒樓門口離開的一輛輛馬車。
咯吱——
背後傳來了開門聲。
柳七開口道:“南城似乎比以前亂了不少,今日送禮的一共來了三波人。”
想當年柳七初入京時,南城還是黑蛇幫的老黑蛇一家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