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他目光睥睨地俯視著台階之上的柳七,繼而朗聲道:“我曾見過無數天縱奇才,但最後有資格站在我麵前的,唯有你柳七一人,這難道不夠驚喜嗎?”
“不。”柳七卻是應聲嗤笑道:“我倒是從來沒想過,一手遮天的尊上,竟然會是一個藏頭露尾的鼠輩。”
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見底的陰沉。
“我……很失望。”柳七緩緩垂眸看向了自己的雙手,無視了台階之上的男子,自顧自地說道,“或許從一開始我就錯了,不該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
“你說什麼?”男人聲音低沉嘶啞,似是在壓抑著升騰的怒火。
柳七驟然抬眸,凝視著男人幾欲噴出火來的雙目,臉色平靜地說道:“我說,你隻是一個鼠輩罷了,連墊腳石……也不配。”
說罷,她竟是直接轉過身去,邁步朝著來時的大門走去。
“你!”
“給我站住!”
背後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嘶吼聲。
一道身影挾裹著勁風狂湧而至,眨眼間便已貼近至柳七的背後,一隻青筋暴起的手驟然探出,抓向了柳七的後脖頸。
柳七依舊閒庭闊步,直至對方的指尖觸及她肌膚的瞬間,她身形驟然一頓,隨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地轉過身來,在男人凝固的表情中,一把擒住了他的手腕。
轟!
男人臉色頓時一沉,身上爆發出可怕的氣息。
轟隆隆——
耳邊似有驚濤駭浪的聲音傳來。
柳七如同山巒般在原地巋然不動,任由男人身上的氣息將她的身形淹沒。
“滄海橫流……嗬嗬。”
滾滾浪濤聲中傳出了不屑的冷笑聲。
嘭!
一聲悶響。
嘭!
又是一聲悶響。
嘭!
“哇!”
第三聲悶響過後,有人似是嘔出了血,滔天的淡藍色氣勁頃刻間消散的無影無蹤,一道明黃色的身影踉蹌地朝後退了兩步,隨後又是“哇”地一聲,嘔了一大口血。
此時柳七的身形顯現,她依舊站在原地紋絲未動,隻是筆直地探出了一隻拳頭。
她的拳頭不大,甚至還有點秀氣,倘若不知道她柳七的身份,恐怕有不少人都會心甘情願地挨上這粉嫩的一拳。
當然,具體的滋味如何,就要問問此刻已經跪倒在地,自稱尊上的男人了。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身著明黃色龍袍的男人雙膝跪地,目光猙獰地望著地盤上的血漬,發出了歇斯底裡的嘶吼:“我明明已經踏入了絕頂,明明已經踏入了絕頂……”
“不是將自身真氣推進到至純之境,就能稱之為絕頂。”在男子逐漸癲狂的言語中,插入了一句清冷的聲音。
男子聞言猛地抬起了頭看向了柳七。
眼前的女子身形消瘦得仿佛能被一陣風吹倒,但剛剛她僅僅輕描淡寫地用了三拳,就讓自己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肝膽欲裂。
“沒有與之相匹配的心性,縱使有通天之能,也難以發揮百之一二。”柳七淡淡地說道,“你是如此,剛剛你口中所提及的那兩名血奴亦是如此。”
“不!”柳七搖了搖頭,“你甚至還不如剛剛那兩名血奴,至少他們本身也是已經登堂入室的一流高手。”
“而你……”柳七居高臨下地瞥了一眼對方,隨即一臉平靜地說道,“連讓我出刀的資格都沒有。”
男子雙目圓瞪,眼中羞怒交加,眼神仿佛要將柳七生吞活剝了一般。
柳七百無聊賴地收回了目光,心想今天這一趟還真是掃興。
連她三拳都擋不住,有什麼資格覬覦所謂的天道。
與其相信眼前這個人若是尊上,倒不如信她柳七是老天爺。
簌簌……
柳七眸光驟然一凜,旋即轉身就是一指氣勁彈出。
叮!
脆響聲驟然回蕩開來,一抹白光在柳七的眼瞳之中轉瞬即逝。
柳七雙眸當即微微一眯,隨即縱身朝著空中那道翻騰的神情掠去,負於身後的雙手已然被青色的罡氣所覆蓋,就在掠至近前之際,柳七雙掌一前一後印出。
砰!砰!嘭!
連對兩掌之後,柳七疾行之勢不見減退分毫,反而是雙掌再度齊齊探出,與對方硬碰硬地對上了第三掌。
一道洶湧的氣浪自兩人掌間蕩漾而出,瞬間波及了整個宮殿和廣場,周遭的一切都隨之顫動起來。
柳七隻覺得掌間一股巨力湧來,隨後身形便不受控製地朝後退去。
哢嚓!
柳七穩穩地落在了地麵上,腳踩的青石板瞬間出現了皸裂的紋路。
柳七剛剛落地,雙手便瞬間負於身後,隨即側身一步踏出,昂首目光凜冽地看向了遠處的石壁。
當她看清來人麵容時,頓時冷聲道:“空桑,這裡也有你的事?”
空桑雙腳踩在石壁之上如履平地一般,她身穿淺綠色宮裝,亭亭玉立宛若石壁間綻放的一朵花。
聽見柳七所言,空桑俯視著柳七,隨即微微一笑:“柳姑娘修為精進之快,著實令空桑震驚,隻是我還有些話想要問問他,還望柳姑娘能夠手下留情。”
柳七餘光一瞥跪倒在身後不遠處的男子,隨即淡淡地問道:“我若不準呢。”
空桑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隨即嬌嗔道:“柳妹妹當真要對姐姐這般無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