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董聞言,摘下眼鏡,對著眼鏡哈了口氣,隨後抽出紙巾,慢條斯理的擦了起來“不過我剛剛說的是讓她一個人喝完這瓶酒,可沒說是你們兩個人一起喝。”
顧筠然聞言,一臉憤怒的抬起頭來,被紀瀟嚴厲製止了。
張董陰惻惻的說道“所以,你們剛剛喝的,不算。”
張董擦好了眼鏡,又重新戴上了。
他推了推眼鏡,盯著顧筠然,嘴角勾起一個譏諷的笑容“你現在可以選擇第二種——給我跪下!”
憤怒到極致是怎樣一種心情呢?
時隔多年,顧筠然依舊不願回憶。
憤怒的背後更多是無奈,是對自己無能的憎惡,是對自己無力改變現狀的悲鳴。
顧筠然的雙目簡直要噴出火來,雙手指甲深深嵌進掌心,指節儘數泛白,他聽到自己的牙齒與骨節交錯著發出聲響。
王導的聲音打破了寧靜“張董,年輕人不懂分寸嘛,也很正常,咱們都是過來人,沒必要跟他們計較啦!”
他的麵上堆起討好的笑容“您看,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要不,您就看一回我的薄麵,大人不記小人過,讓這事過去,也給小顧一個洗心革麵機會嘛!”
不等張董回答,王導就站了起來,他拿起酒杯,湊到張董跟前“來來來,我敬您,您就彆生氣了,而且小顧這孩子確實演技也不錯,有他加入,咱們這個劇肯定能火,對您也是百利而無一害,您說是不?”
張董仰著下巴,側臉掃了眼王導,麵上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起來十分不快“老王,你是不是收了顧筠然什麼好處?這麼上趕著給他說好話?”
不知為何,顧筠然盯著他的眼神,看得他莫名發怵。
顧筠然眼中的狠厲與決絕,像是草原上凶猛的餓狼盯住獵物時的眼神,隨時準備把他撕碎。
浸淫商圈三十餘載,張董什麼樣的狠角色沒見過。這年頭隻要有錢有權,什麼樣的人他都能踩在腳下——這種看的他心裡發毛的眼神,帶著滿滿的不甘與怨恨,反倒會激起本人心中的鬥誌。
他心裡隱隱覺得,這個小崽子,假以時日,一定會不同凡響。
要是讓他起來那還了得?說什麼他也得踩死他。
王導聽出張董心中的不快,立馬賠笑道“怎麼會呢?我是真心為咱們劇著想。”
說著將一個酒杯放到顧筠然的手上“來來,小顧你也彆楞著了,跟我一起敬張董一杯。”
作為和事佬的中間人,王總壓力山大,這些個大佬,他一個都得罪不起,隻能小心賠笑。
顧筠然被動的接過酒杯,眼睛仍牢牢的盯著張董,抿緊嘴唇,一言不發,眸底閃過淩厲的光芒。
紀瀟喝得有點多,此刻酒意上湧,大腦已經開始天旋地轉,但她仍沒忘記自己在做什麼。
她右手扶著椅子,用力站了起來,右手顫抖著,拿起桌上的酒。
身子晃了又晃,顧筠然連忙將她扶住了。
紀瀟慢慢轉頭,睜著一雙迷蒙的眼睛,輕輕瞟了顧筠然一眼,示意無礙。
她將顧筠然扶著她的手拿開了,想到自己這一晚上的努力,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才說道“張董,我聽說咱們這個劇,創培的蘇總也入了點股。”
張董聞言,臉上的表情登時有些陰晴不定,一雙綠豆似的眼睛在紀瀟臉上掃來掃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