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然,在顧筠然看來她不過是作秀。
答題者是他,參考答案卻是她來寫的,她不照著自己對他的了解如實寫,卻非要在熒幕裡立虛假人設,到最後臉打的啪啪作響,與他何乾?
因而每當宋嘉儀翻過題板,他就淡然一笑。
旁人眼裡他是訕笑,宋嘉儀卻看得分明。
顧筠然的眼裡,寫著嘲諷二字。
她沒有記憶,所以不懂他的嘲諷從何而來。
一般人或許要覺得委屈。偏偏她覺得自己把從前忘了,是她對不起彆人,是她做錯了事情還有臉忘記,那就該默然承受他的嘲諷。
隻因在她心裡,顧筠然對她的嘲諷總歸不是空穴來風,必然有個因果關係在裡頭。
隻是承受歸承受,懲罰落實到身上的時候,說不鬱悶是不可能的。
她覺得大約是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接踵而至的懲罰弄得她此時慌亂不已。
先是因為顧筠然的回答錯誤讓她直接跌落了2米5的陷阱,屁股摔的生疼,站起來時腿直發抖。
她好不容易摸索著爬起來,人還沒有恢複過來,就聽到宋霖宣布接下來的懲罰是盲箱。
所謂盲箱就是在將放了不知名生物的籠子用紙糊起來,麵對觀眾的一麵清晰可見,麵對懲罰之人則留一個可供人伸手的空間,讓受懲罰之人伸手去摸。
那裡頭裝的可能是蛇,也可能是癩蛤蟆,也可能是老鼠,甚至是其他的不知名生物,總之大都是一些奇奇怪怪令人發指的小生物。
人類之所以害怕黑暗,就是因為害怕黑暗後隱藏的未知恐懼。
宋嘉儀也不例外。
她的內心極度忐忑,反複給自己壯了幾次膽後,最後閉著眼睛,一臉大義凜然,帶著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決心將手伸進去,手哆哆嗦嗦的摸到一個毛茸茸的物什。
觀眾們在她對麵看得分明,裡頭是一隻雪白可愛的小白兔。
然而手摸盲箱這個環節的刺激之處就在於外頭的人看得見,摸的人隻能靠猜。
宋嘉儀猜不出她手裡的是個什麼東西,她的臉色很快由綠轉白,再由白轉向慘白,豆大的冷汗從額頭不住滑落。
明眼人都瞧出來這是嚇得不輕,她倒楞是咬緊了牙關不喊不叫。
宋霖瞧著實在有些不忍,另一方麵也替自己的職業生涯捏了一把汗——高層一再耳提麵命,要將新韻的這位大小姐捧在手心裡,小心守護,仔細觀照。
如今在他這裡遭了大罪,他不會被炒魷魚吧?
想到這兒他便拿起了話筒,急急的解釋了裡頭其實是兔子。
宋嘉儀聞言登時鬆了口氣,舉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轉瞬間臉上又掛滿了笑容。
底下噓聲一片,有觀眾質疑主持人這是赤裸裸的放水。有幾個大著膽子站起來質疑的,被安保人員勸阻著重新坐回去了。
宋霖充耳不聞。
他們不滿算什麼?得罪了新韻,那可真的要吃不了兜著走。
反正後期處理的時候,這些不滿質疑都會被剪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