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仰天長歎,一想到言清堆滿嘲笑的嘴臉,她就覺得天都塌了。
士可殺不可辱,她不想自己的工作環境充滿了糟心。
宋嘉儀換了個手拿冰敷包,嘴唇動了半晌,方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無所謂了,他想笑就笑吧,我以前那個樣子,被他嘲笑兩句而已,不算什麼。”
安安頓時偃旗息鼓。
大部分時候,宋嘉儀都是能消化掉的,儘量自己消化掉;能第一時間安慰彆人的,她一定不拖到下一秒。
一般來說也不會有什麼事情打擊到她。
她幾時見過宋嘉儀頹廢的樣子?
她這副樣子比要死要活還嚇人。
安安雙手抱頭,在客廳躊躇了會,試圖緩解焦慮。
她越轉就越焦慮,越焦慮就越擔心。
最終放下手,頹然道“都過去了,今天這件事就是一個小插曲,你何必想的那麼糟糕?”
她不曉得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她現在的心情舒暢是建立在另一個人的心口堵塞之上的,一如從前的宋嘉儀與她。
得出這個結論讓她並不愉快。
她並不想以彆人的難過換取自己的快樂。
宋嘉儀臉上浮起一個慘淡的笑容,那笑容轉瞬即逝,猶如曇花一現,盛開過後便是濃濃的惋惜。
“以前聽你們說我有多糟糕,大部分時候我都把她當成一個故事來聽,總覺得你們說的那些離我很遙遠,因為在我心中不起半點共鳴……”
宋嘉儀按了按額邊的太陽穴“自始至終我都覺得,你們口中的人根本就不是我,我怎麼可能會是這個樣子呢?”
“今天終於切身體會到了自己的糟糕,原來那個人離我一點也不遙遠,一直以來隻不過是我在自欺欺人,不肯麵對現實罷了。”
“驕縱、頑劣、蠻橫無知、欺壓弱小、仗勢欺人……就連對自己身邊人也不肯放過……”
安安木然抬起頭,不安的看向宋嘉儀,這才發現她已經哽咽了。
“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一個那麼垃圾的人!”
宋嘉儀頹然的捂住臉,低聲抽泣起來。
眼淚順著眼角無聲滑落,滴在向日葵圖案的抱枕上,慢慢沁出一朵朵花來。
安安攥緊了衣角一言不發。
內心如坐雲霄飛車,一陣忽上忽下的。
她又能怎麼辦?她應該怎麼辦?她難道做的還不夠好嗎?
受傷的是她,今日揚眉吐氣的也是她,她與宋嘉儀原本就站在對立麵,今天她的痛快必然是宋嘉儀的痛苦換來的,站在她的立場上說任何話,都難以客觀。
“我……”
安安張口結舌,右手在宋嘉儀肩頭不遠處停住了。
她又該說什麼呢?
過往那些難過的日子,她何嘗不希望能有一個人出現在身邊,安慰她一下呢?
似乎知道她的為難,宋嘉儀淚眼朦朧的抬起頭來,嘴角掛著一抹苦笑“安安,你是怎麼做到的?在經曆了那些事情以後,是怎麼做到像現在這樣,坦然的麵對我的?”
安安收回手,雙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隨後一隻手捂住眼睛,視線透過指縫,跟隨靈魂一道飄去遠方。
這一天她等待了太久,她內心深處湧起一股異樣的情愫,讓她情緒上湧,一時難以平靜下來。
“說實話,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