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花的她!
宋嘉儀接過紙巾,抬起頭悄然看了安安兩眼,低下頭又去瞥紙巾,右手攥了攥,末了又抬眼打量安安。
安安自己擤完了鼻涕,將紙團丟進紙簍裡,一臉不耐煩的看著她“你全身上下估計沒有誰比我更清楚了,過去那些年裡我就差沒給你舔腳丫子了,這會子想起來不好意思了嗎?”
“沒……沒有……”
宋嘉儀攥著紙巾,不安的看了她一眼,最終拿著紙巾放在鼻子下麵,兩隻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瞟向安安。
礙於安安在場,她有種怎麼擺放紙巾都不得勁的感覺。
磨蹭了半天,才小聲的擤了一下,擦了擦,丟進紙簍裡了。
安安瞧著她這副看她臉色的模樣,心裡說不出的受用,眉眼上故意裝出來的那抹不耐煩也就悄然散去了。
她雙手抱胸,坐在沙發上一麵蹺二郎腿一麵抖腿,神態是說不出的得意。
宋嘉儀抬頭望她,眼神像受傷的小鹿似的。
半晌,才弱弱問了一句“安安,那……你原諒我了嗎?”
安安聞言,低頭一陣沉思,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那沒有!”
宋嘉儀皺了皺眉,嘴巴一撇,瞧著又要掉鹽豆了。
安安立刻阻止她“你彆!你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她將兩張紙巾放在宋嘉儀左右臉頰下麵,萬一她一會掉鹽豆子了,就能第一時間擦掉。
宋嘉儀有些不滿她這樣的操作,又不敢反抗,隻好皺著眉頭,委屈巴巴的看著她。
安安縮了縮脖子,看起來有些頭大。
這些年來,她習慣了這張臉上做出各種凶神惡煞的表情,看到宋嘉儀以一個正常女生的模樣出現在她麵前,原本就花了一段時間適應。
如今宋嘉儀在她麵前呈現出委屈巴巴的模樣,等於說兩人完全掉了個個。
這……還是有點驚詫的。
“你說過的吧?每次我們說起從前的你,總覺得像是在說另外一個人,覺得那個人跟你其實沒有多大關係。”
“嗯?是啊……”
宋嘉儀不明所以,呆呆望著她。
“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在我心裡,眼前的你和從前的你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隻有將現在的你同過去的你切割開來,我才能從過去完全走出來,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宋嘉儀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你是說——”
“所以不需要原諒。”
也不知在感歎什麼,安安沉重歎了口氣“現在你沒有對不起我,當然不需要原諒。”
大約是感歎她曾飽受磨難的過往,始終無法得到正向的對待。
一場事故換一個人,換一個壓根都沒有過往記憶的人,你去向她追責,能追到什麼呢?
安安再次抱緊了宋嘉儀,在她耳邊輕輕道“至於從前的你,抱歉,我想我原諒不了。”
宋嘉儀呆愣半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安這句話既是對宋嘉儀說的,又仿佛是對自己說的“宋嘉儀,你不要變成她,也不要再做她了!”
“再來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了!”
那一天,宋嘉儀是在一個茫然的狀態中度過的,她想安安也許跟她一樣茫然。
要不她怎麼都開始欺騙自己,好讓自己繼續生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