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筠然終於止了笑。
他抹了把臉,抬起頭,十分平靜的看了宋嘉儀一眼,將手中的口罩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你來這裡做什麼?”
仿佛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他並沒有打算聽宋嘉儀的回答。
像上次在醫院那樣,顧筠然從口袋裡掏出了手帕,開始擦拭自己剛剛抓過口罩的那隻手。
“角色扮演好玩嗎?”
“是不是覺得從前那套大小姐做風格打不動我,開始轉換角色了?”
“不過你知不知道你從前做過什麼?”
“按照你和我的糾葛,你就算換了個頭,隻要身子是你宋嘉儀的,我都不會多看一眼。”
“順便再說一句,彆再扮成她來惡心我,你根本就不配。”
“如果你下次再這樣惡心我,我不介意把你的脖子擰下來,拿到她的墳前祭奠。”
顧筠然用平靜的語調,說著狠毒的話。
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緩慢擦拭的手,全程都未看過宋嘉儀一眼。
宋嘉儀並沒有說話,並且看起來也不打算說話。
自始至終,她都保持著剛剛被顧筠然發現時的姿勢。
隻是在聽到顧筠然的話後,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仿佛波瀾不驚的湖麵,輕輕起了漣漪。
不細看根本無法察覺。
她頭上還在滴著水,地上的小溪也依舊蜿蜒著,一點一點流到顧筠然的腳下。
顧筠然不著痕跡的避開了那股溪流,臉上的嫌棄呼之欲出。
仿佛從她身上滴下來的水都是肮臟的。
“阿然?阿然你在裡麵嗎?”
大廳裡傳來言清的聲音,空蕩蕩的,在空曠的房間裡遊蕩。
“我在,馬上就出去!”
顧筠然應了一聲。
隨即將擦拭過的手帕丟到一旁的垃圾桶裡,拿起放在放在凳子上的小豬佩奇,從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再沒看過宋嘉儀一眼。
宋嘉儀慢慢走到垃圾桶前,將那方手帕撿了起來。
她眼中有水汽彌漫,很快凝聚成珠串,一串串落了下來。
“顧先生……還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我啊……”
遠遠的,走廊裡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
“阿然,你剛剛在跟誰說話?我好像聽到你在講話!”
“沒有人,都清場了哪來的人?”
“那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拿個杯子而已,我的小豬佩奇呢?”
“不是在這嗎?”
“哦,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弄丟了,你沒找到呢!要不然你乾嘛去這麼久……”
聲音漸漸消失不見了。
宋嘉儀蹲了下來,將手帕放在胸口,後背靠著更衣櫃,伸出雙臂,緊緊抱住自己。
有晶瑩於黑暗之中滑落,落到地上,很快不見蹤跡。
它從黑暗之中誕生,又從黑暗之中消失,自始至終都隻能隱身於黑暗。
一如無法正大光明出現在顧筠然麵前的她。
言清從顧筠然手裡接過杯子:“明天再休息一天就回去了,我要和小節節約會的,你彆煩我啊!想吃什麼自己解決!”
“知道了!”
“對了!”
言清躊躇著,將手裡的杯子左手換作右手,就這麼換來換去:“那個女人的助理打電話來,問我那個女人有沒有來找過你,搞笑吧?”
說著拔高音節:“真是奇了怪了,下午被救護車拉走,這會子人就失蹤了,這女人真是精力充沛啊!”
“聽說她下午被救護車拉走的時候臉色慘白慘白的,還以為得了什麼絕症呢!怎麼這麼快就出去蹦躂了?”
“看樣子,她短期內應該是死不了了!害我白期待了一下!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