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部分人看到顧筠然的第一眼,都是被他的皮相所吸引,正所謂始於顏值。
然而好看的皮囊並不持久,若內裡空空如也,很快又會迷戀上其他的好看的皮囊。
鮮花自有屬於它的美麗,你可以迷戀他的外表,但好看的鮮花有千萬種,你又為何獨愛這一種芬芳?
他終歸是不同於其他人的。
她承認原本第一眼見到顧筠然的怦然心動源自皮囊,但言談舉止的契合,交往之間的舒適,不是騙人的。
再見顧筠然,即便她沒了記憶,可源自於芯子裡的本能,是沒法拒絕的。
即便她一遍又一遍的欺騙自己,最好不要和顧筠然有所交集。
畢竟那人那麼仇視自己,她又何必飛蛾撲火呢?
可兜兜轉轉,她這隻飛蛾,終究還是撲了火。
安安擦乾淨眼淚,眼睛依舊紅紅的:“那你想接下來怎麼辦?”
宋嘉儀以手支頭,視線落在客廳茶幾上擺放的一瓶汽水上。
“我沒想過該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還能怎麼辦,手裡一把爛牌,輸已成定局,她沒本事扭轉乾坤。
既然如此,還想它作甚。
安安遲疑著道:“我聽說……顧老師的腦子裡長了個東西,他明天的飛機回宣城,好像是要飛回去做手術。”
“你說……什麼?”
世界在她麵前變作黑白默片,房間裡的家具也跟著扭曲起來,宋嘉儀看到安安的嘴巴一張一合,吐露出來的每個字她都知曉,串在一起卻不是很明白。
她茫然無措的睜大眼睛,冰涼的嘴唇微微抖動著,一絲熱氣都沒有。
她毫無反應,安安不由得緊張起來,目不轉睛盯著她,生怕她一不小心連呼吸都忘記了。
“嘉儀,你怎麼了?”
她不安的握住宋嘉儀的手。
宋嘉儀沒有回答她,睜著一雙空落落的眼睛,黑漆漆的望著她,看起來更像是沒聽到。
“嘉儀?”
安安伸手撫上她的背,她原本想搖醒她,不小心摸到她後背的骨頭,心裡頓時五味雜陳,不是滋味。
她竟然都瘦成這個樣子了,這會子,一陣風過來就能把她吹倒。
“你……你怎麼了?”
安安連繼續問下去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沒敢打擾她,靜靜看著宋嘉儀,等待她從混亂的思緒中清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屋子裡異常安靜,宋嘉儀的房間裡所有電器都是最高等級的進口產品,一絲電流的聲音都不會發出。
也因此讓這個房間陷入了長久的死寂。
“他……他會死嗎?”
仿佛冰河解封,萬物複蘇,那些被她強行剝離的情緒隨著這一句話開始回湧,強烈的壓抑感迎麵襲來,壓得宋嘉儀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