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風塵仆仆,看起來行色匆匆,不像長久停留。
顧筠然愣了一下,不答反問:“你舍不得我嗎?”
“是啊。”
宋嘉儀答得十分認真。
顧筠然呆了一呆。
他原本是打算逗一逗她的,卻不想她不按套路出牌,這下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以往他總覺得宋嘉儀的性子有些涼薄,說不上熱情,但絕不粘人。
也許是家庭的緣故,讓她習慣了不主動去依賴任何人。
他知道她淡漠,她在自己喜歡的人麵前,哪怕有萬分之一不會在一起的可能,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割舍,隻因她不願承擔那萬分之一的後果。
所以那時候他知道了她是誰,多少個夜晚輾轉反側,翻來覆去之後,一點點的推演她當時的心境。
他知道她為什麼不肯告訴自己,也知道她為什麼不肯和自己相認。
他必須要跨出很大的一步,才能換得宋嘉儀的一小步。
這是他必須要走的路,他無悔,他也從來沒有怪過宋嘉儀。
落子無悔,全憑自願。
今日的宋嘉儀讓他覺得奇怪,好像某種堅硬的東西被她打破了,讓她願意探出頭來,露出自己柔軟的一麵。
顧筠然感覺自己的眼眶熱熱的。
他笑了笑,拚力忍住了那股熱流,右手在宋嘉儀的頭上摸了摸:“是要走的。”
聲音竟有些哽咽。
他的行李還在機場,原本昨夜應當直飛吉州,他卻因她那一句“我想你了”起了貪念,愣是逼著言清臨時改了機票。
路上被言清罵了上千字的臟話,如今又要馬不停蹄的奔赴機場。
“哦!”
宋嘉儀拿起筷子:“那我吃快點,讓你誤了機就不好了。”
顧筠然抬頭凝視天花板的吊燈。
幾秒鐘之後,臉上帶著標誌性的笑容:“不用,不著急的。”
他將菜一點點夾到宋嘉儀的碗裡:“吃頓飯的時間,我還是擠得出來的。”
言清的臟話仿佛在耳邊回蕩:“你是不是腦殘?覺都不夠睡的你非要改簽?這三天你加起來睡得都不夠十個小時的,你是不是想猝死?”
宋嘉儀又“哦”了一聲。
仿佛知道相聚時短,吃到一半,宋嘉儀就膩歪到顧筠然懷裡去了,攥著他衣服的袖子甩來甩去,盯著他的眉眼嗬嗬傻笑。
那麼無聊的事情她也能尋到趣味來,水晶燈搖曳著在她臉上留下流光溢彩,與她的笑容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