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正在趕往錄音棚的路上,今天有一場國寶解說需要顧筠然配音。
顧筠然將手裡的麵包塞回包裝袋,抽出紙巾擦了擦手,才淡淡開口:“所以什麼?”
他不傻,聽得出言清言辭裡的閃爍。
言清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所以其實他也不知道宋嘉儀之前去西班牙,這是我猜出來的。”
這個結論顯然和他前麵的敘述並不很搭。
好比說有人告訴你今天的菜鹽放多了,結果吃完之後他給你來一句好甜。
顧筠然幽幽看著他。
言清給他分析:“前幾天我問他的時候,他雖然什麼都沒說,但顯得很意外,似乎並不知道宋嘉儀去了西班牙,隻是大概說了自己這兩天在外頭忙私事,公司的事情他沒經手。”
“今天才跟我說的去拍廣告,讓我……不是,讓你不要多想。”
最後,他又聳了聳肩:“當然,這都隻是我的猜測!”
他見顧筠然沉默著不說話,道:“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多想的好,情侶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你這樣做,老實說有點——”
言清用雙手比劃了一下,就差把“小肚雞腸”寫在臉上了。
顧筠然依然沉默不語。
言清又擔心自己是不是話說重了,又補充:“當然,你沒有談過戀愛,沒有經驗容易走彎路,這也能理解。”
他這會子又開始把“新手村”、“菜鳥”這些掛臉上了。
顧筠然顯然沒能意會他的“熱心腸”。
他從包裝袋裡“奮力”揪出一小塊麵包,塞到嘴裡乾巴巴的嚼了半天,咽下去之後,才慢吞吞的說道:“我隻是覺得怪怪的。”
言清臉上浮起一個一言難儘的表情,妥妥一張嘲笑智障的臉。
“哪裡怪?”
顧筠然並沒有說話,他緩慢的嚼著麵包,猶如給粗糲的穀物脫皮,細致又緩慢。
他幾乎嚼了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言清盯著他嘴巴一張一合,看著他反複重複這種機械的咀嚼動作,恨不能把麵包丟出車外,他覺得自己都有點心疼他了。
“就是怪,說不出的——”
電話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顧筠然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安安打來的。
“顧筠然?宋嘉儀和你聯係了沒有?”
顧筠然“嗯”了一聲:他是她男朋友,她聯係自己很奇怪嗎?
“她這兩天在寧州拍vcr,拍完之後要回宣城工作幾天,你在宣城嗎?”
顧筠然又“嗯”了一聲,他聽出安安話裡有話。
安安頓了頓,才說道:“那就到宣城再說吧!”
到底沒忍住,顧筠然問道:“怎麼了?”
電話那邊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安安才說道:“再看看吧,再過幾天的,我到時候和你說,我現在還不確定。”
顧筠然心裡的不安隱隱加重。
他知道現在也問不出什麼,便同她簡單說了幾句。
掛了電話之後,他盯著手裡的全麥麵包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