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宋晉遠心裡猛一沉,抬起頭,麵色凝重的看著不遠處的藍子若,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他知道,該告訴他的,藍子若自會告訴他,不願告訴他的,藍子若一個字都不會多說。
“我……”
他張了張口,腦中思緒紛呈,雜亂無章,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自後腦勺蔓延開來,耳中嗡嗡作響,他痛苦的抱住頭。
藍子若帶著憐憫的眼神向他看去,像是看一個可悲的人。
即便是憐憫,她也隻給了短暫的幾秒。
這世上的可憐人多的很,她不是那種隨時隨地都施舍同情心的爛好人。
藍子若看向江明躍,道:“扶宋先生去休息,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罷,再不多言,大踏步向食堂方向走去。
她肉眼可見的焦急,落在江明躍眼裡,是次次都令他感到驚訝的意外。
他印象中那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老師,是從不會輕易答應與人吃飯的,更彆說為了誰著急脫身。
那個人一定對她很重要罷,他在心底暗暗的想。
顧筠然心事重重的站在一頂灣月的門口,麵前昏暗的酒吧大門像是一個天然隔絕屏障,將他與外界隔絕開來,進去是一個全新的世界,沒有煩惱,出來則是現實。
這幾天,除去跑行程的時候,餘下時間顧筠然他都混跡在這裡。
言清看著他肉眼可見的頹廢,卻彆無他法,隻好每次拜托餘灣看著顧筠然,讓他少喝點。
餘灣卻同他說:“放心,阿然極少喝酒,他曉得自己在做什麼。”
顧筠然確實不太喝酒,一個人在一段時間裡將酒喝到極致之後,便不會再從同樣的醉生夢死裡尋找慰藉。
今天一如既往的點了酒,一個人坐在台下發呆,有時餘灣在台上彈唱,暗啞的嗓音配上悠揚的吉他,碰撞出不一樣的味道。
有時樂隊會演奏一些自己創作的歌曲,帶著奇妙元素的暗黑金屬風會將他帶離那張桌子,去到一個奇妙的世界。
又或是華麗絢爛的爵士樂,配上雄壯熱烈的銅管樂,又是一場華麗的音樂探險。
有時候他的思緒會飛很遠,飛到他們還在一個團隊的時候,飛到渝州之星的現場。
也會飛到從前的補習班,飛到那個有著綿密烈日的暑假。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光顧,他漸漸摸清楚這裡客人的脾性,他們大都是一些對著音樂有著特殊執念但又迫於各種理由,不得不中途放棄的人。
有一次,顧筠然親眼看到角落裡時常坐著的那個小個子男人,指著台上正在演奏的貝斯手說道:“第三節的轉音彈錯了,這不像一個老手會犯的錯。”
讓他不由得感歎,酒吧裡臥虎藏龍,高手們大隱於市,如今活躍在幕前的卻大多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花架子。
就連他這個曾經懷揣夢想的歌手,最後也迫於生計改行成了演員。
也許從一而終,從來隻是說說罷,又或者曾經年少輕狂,挨過幾頓毒打後變得萎靡不振,怨天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