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子若深吸了口氣,答了句“好”,便放下手頭的事宜,坐了最近一班飛機直達西班牙,堪堪吊住了薛佳的命,這才又安排江明躍聯係宋晉遠,才有了後頭的宋嘉儀。
猶如一池春水無端被攪起了漣漪,宋嘉儀原本以為自己觸到了事情的中心,孰料摸到的隻是冰山一角,真相如何隻怕遠超她的想象。
她眼中的困惑愈發濃烈,望向藍子若的視線閃爍不定:“您認識我母親?”
“算不得認識。”
藍子若答的無比乾脆,這樣的答案顯然不能夠讓宋嘉儀信服,顯然她也不打算讓宋嘉儀信服。
“你不需要糾結的太多,於我而言認識不認識並不重要,有因必有果,我欠她一份人情,用你的命來還,等你這一生平順走完了,我的人情也就還完了。”
“就是這樣。”
藍子若將過往草草收尾,她做事向來有她的風格,她不會為了誰去特地改變,也不會為了誰特地去解釋。
隻要結果在偏差值以內,她便不會橫加乾預。
宋嘉儀看出藍子若不願多言,既然如此,她便不知從何問起。
她用手緊緊握著杯子,看到自己在杯中的倒影,憔悴又失落,儼然是另一個人的樣子,她腦海中勾勒出自己原本的樣貌,與杯中之人重疊起來。
恍惚中,連她自己也分不清楚誰是誰了。
靜默許久,她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要將我換到宋嘉儀身上呢?”
有沒有想過,自己也許並不想當宋嘉儀呢?
她將後頭那句話隱去了,可眼波流轉間,藍子若看見她的委屈與不理解。
她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素手輕輕拈起杯子,放到眼前細細查看。
“你原來的身體損壞太大,我去的太晚,沒法將你治愈,宋嘉儀做錯了事情,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將她的身子拿給你用,那是她活該。”
“可是我……”
宋嘉儀沉重的歎了口氣,過往數十年的記憶如跑馬燈,在她腦中一一閃過。
當身體原本主人的社會關係與她作為薛佳時的社會關係發生衝突的時候,她該如何處理?
當她取代了宋嘉儀成為宋嘉儀,過往有關於宋嘉儀的個人恩怨便一筆勾銷了嗎?難道接受一個身體,不是好壞都要接受,卻是選擇性的,隻享受了這具身體帶來的紅利,而摒棄原身負麵纏繞的恩怨嗎?
從一個人切到另一個人的人生顯然不是那樣簡單,她無法以薛佳的身份去見自己的家人,也無法以宋嘉儀的心態麵對宋嘉儀的家人。
更為滑稽的是,於顧筠然而言,她從愛人變成了仇人,她與他都將陷入這場身份的迷霧中,無法看清對方。
她無法視宋嘉儀的過往於無物,又無法擺脫自己作為宋嘉儀這個身份帶來的困擾,生生將自己逼進死角出不來。
說白了,她從薛佳變成宋嘉儀是一場意外,而她沒有做好接受這個意外的準備,也無法處理這場意外帶來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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