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呂狐疑的看著她,腦中思緒轉的飛快,指甲在嘴裡咬的更歡了。
他歪著腦袋,不敢正視,他就用眼角的餘光打量宋嘉儀:“小天使……你是不是想起我了?”
宋嘉儀掀了掀眼皮,將麵容上的那點笑容隱去了,換上一副疏離淡漠的神情:“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讓我主動想起?”
她心不在焉的摳著指甲,臉上的嘲弄若隱若現。
任小呂被噎得目瞪口呆,這種被絕對碾壓的感覺讓他心裡產生一種奇妙的感覺,有點熟悉,又有點卑微,他睜著一雙吃驚的眼睛,時而抬起頭偷偷打量,看起來畏首畏尾。
宋嘉儀冷眸微眯,瞳孔不經意的一顫,眼睛裡猶如藏了千軍萬馬,向任小呂直逼而來:“你既然看到了那女人把我推下陽台,為什麼不把證據交給警方?又為什麼都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我爹地?”
說完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就這也配站到我麵前,跟我說想起你?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我心血來潮就想逗著玩的一條狗而已!什麼喜歡我把我放在心上,嗬!等到真正發生意外的時候,你連揭露真相的勇氣都沒有!你也敢說讓我想起你?”
她彈了彈指甲,視線所及之處,皆是謾罵與不屑,眸子裡累積了數年的怒火不可能那麼快消散,自然要一點一點發泄出來。
“你要是真的在意我,怎麼不在我掉下去的時候跟著跳下去?”
任小呂握緊了雙拳一言不發,眸子裡複雜的情緒來回翻湧著。
沒有咬牙切齒,也沒有氣急敗壞,他知道她說的是對的,所以他無法辯駁。
他沉默了很久,才低低說道:“我……我也想過把這一切告訴警方,可那天過後,那個女人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杳無音信,壓根查不到這個人的任何信息……而且……而且我私下裡跟過這個案件,發現警方保管的證據裡根本就沒有酒店監控這一項,警察的調查報告裡,除了顧筠然和安安,根本就沒有第三個人進入你房間的行動軌跡!”
要不是他後來跟蹤顧筠然的時候偶然到過君言堂,從問診台前往診室的走廊與藍子若迎麵相撞,他壓根不知道那天他見到的人是誰。
他記得自己當時差點嚇破了膽,看到藍子若的那一瞬間,他的腿不受控製的哆嗦起來,手腳無力,大腦一片空白,猶如被人施了定身術,僵在那裡,竟沒能再往前邁出一步。
直到藍子若從他旁邊擦肩而過,到身後無數個人與他擦肩而過,他才感覺自己僵硬的四肢有了反應,胸口嚇到不動的某處終於又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他以最快的速度逃離了君言堂。
直到很多天以後,當他克服了內心對藍子若的恐懼,才悄悄來到君言堂,多方打聽藍子若的情況,藍子若不在君言堂的官網資料,也不在君言堂正式出診。
他費了好大功夫,一間一間診室的摸查,又在上下班的時候蹲點,才終於在某個平靜的早晨,看到了身穿一件真絲麵料製作的高定旗袍,手拿小香包,踩著細高跟的藍子若,嫋嫋娉婷的進入君言堂大樓。
他無法形容自己當時的心情。
那個在他麵前一晃而過的人有著精致的眉眼和不輸於他心心念念的小天使的五官,她看起來年紀絕對不超過二十五歲,而且那一身貴氣的打扮、逼人的氣勢、和冷漠的眉眼,與他那天在西班牙看到的人判若兩人。
他簡直以為自己看錯了。
想到此處,任小呂重重的歎了口氣,眸子裡透露出沉重的苦澀:“小天使,像你這樣的家世背景肯定知道的,一個人如果可以神通廣大到連酒店監控都不留下把柄,那她背後的勢力該多麼可怕?何況,這裡是西班牙!她都能把手伸到彆的國家,這樣的人,根本就不是我這樣的人能夠惹得起的……”
“更何況——”
他頓了頓,抬起頭,一臉無奈的說道:“當時的證據全被她銷毀了,我手裡有的僅有一張曝了光的照片,壓根都看不清楚她的臉,就算把它交給警方,又能有什麼用呢?這也是我後來才明白,為什麼她當時隻是看了我一眼便走開了。”
宋嘉儀冷眼看他,視線冷若寒霜,令任小呂不寒而栗。
任小呂低下頭,右手不安的摩擦著大腿邊緣:“因為她篤定我的目擊對她造成不了任何威脅,才會隻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嗬!”
宋嘉儀冷笑一聲,伸出雙手鼓了鼓掌,臉上的笑容格外諷刺:“說得不錯!”
“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麵前?”
說罷,她的瞳孔猛的一震,目光銳利的如同一把劍,徑直插進任小呂的心裡。
在這種目光的壓迫下,任小呂隻得將頭埋得更低,雙手用力攥著衣服的下擺,緊抿雙唇一聲不吭。
宋嘉儀收回視線,也許是瞪他的時候耗了太多精神,這一放鬆下來,立刻頭昏腦漲,身體有種不受支配的感覺,渾渾噩噩猶如喝醉了酒。
她扭了扭脖子,試圖緩解那種不適的症狀。
脖頸某處燙的厲害,她伸出右手,在胸前胡亂抓了幾把,一把將胸前的吊墜拽了下來,正是顧筠然送給“她”的那條。
她將吊墜舉到眼前細細查看,頭頂水晶燈的光線落到吊墜上,環扣中鑲嵌的鑽石閃耀著璀璨的光芒,有稀疏的碎影落到她的臉上,炫麗的鑽色與她詭異的笑容形成反差,她麵容猙獰的可怕:“下賤的平民!低賤的西貝貨!你也配跟我鬥?”
她的麵容一點一點扭曲,又一點一點平複,她扯著嗓子笑了許久,直笑到差點岔氣,才止了笑,視線陰鬱的在吊墜上掃來掃去,隨後落到了任小呂身後餐邊櫃的石頭擺件上。
任小呂順著她的視線,轉身看了一眼。
他還在愣神之際,宋嘉儀已經迅速起身,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餐邊櫃旁,拿起櫃子裡的石頭,重新走回沙發旁。
她將鏈子放在茶幾上,也不管那桌子是什麼材料做的,是否名貴,就舉起石頭,奮力朝項鏈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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